“怎么了?”余航对上慕清颜的目光。
慕清颜的手抚住肚子,“憋了一路,难受。”
她在箱子里昏迷便昏迷着,这一醒来,吃了东西又喝了水,自然做回了正常人。
掌柜娘子提起桌边的风灯,“东厕在后院,我为姑娘带路。”
“我陪你去。”余航怕慕清颜动什么心思,从掌柜娘子手中夺过风灯。
慕清颜来到后院,“你若不放心,可在暗中盯着,没必要这么明显的亲力亲为。”
“私奔总得有私奔的样子。”余航道。
所以,这般亲力亲为的用心“照应”她,是给私铁贩子看?
慕清颜笑笑,“放心,这次我跑不了。”
余航在厕外停下,将风灯给了慕清颜,“人生地不熟,我且当给你放个哨。”
“你担心有埋伏?”
“越往北,我越不怕。在我到蒙古之前,没人能追的上来。即便韩致远最后想到我会去辽东,他也得有本事跑到金地来动手。”余航觉察四下无人,继续说道,“为防完颜璟插手,韩致远一定不敢明目张胆行事,等他筹谋好,我们早已到了蒙古国,运气好的话,还能见到蒙古可汗。跨金蒙两地寻人,可是很耗心血的一件事,到头来等待他的或许还是蒙古人的弯弓。”
慕清颜提起风灯照亮余航的脸,端详片刻,“你不止仇恨大宋,还仇恨亲手杀害宇文将军的金人。你在金主跟前诓得密使身份,实为答应做他安插在大宋的细作吧?可笑他却不知你这个细作与纥石烈塔牙等人也是一路。”
“你暗中行事是为挑拨离间。在金,你挑拨金主与并王父子等人在宋,你挑拨太上皇、当今皇帝、嘉王祖孙以及皇后李家同时,你又挑拨宋金两国,意图激化两军矛盾。留在襄阳赌坊酒窖里的那几个字应该改一下,不是抗金灭宋,而应是吞金灭宋,你费尽心机图谋的是联蒙吞金灭宋之计,你真正选择的一方是蒙古人,蒙古才是你寄生之所。”
“这一个字改得好。”余航拍拍手,“你认为我不应该吗?有朝一日,我率蒙古铁骑南下,横扫金宋,那是何等壮观,又是何等解气?!”
“你不会有那一天的。”
慕清颜拎着风灯,转身进了东厕。
余航等了好长时间,只听东侧里依然有动静,慕清颜迟迟不出。
看了眼从东厕透出的风灯光照,余航稍作迟疑,上前两步,听东厕里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响,再仔细分辨,似乎不像是人为。
“慕清颜?”余航试探叫了声。
没人回应。
余航心下一沉,冲入东厕。
只见风灯吊在厕墙的木钉上,厕角的笼子里关着一只鹅。余航听的动静就是鹅正扑扇翅膀吃东西,还有挂在另一个木钉上的斗篷被灌进东厕的寒风吹的摆动,拍打墙面的声音。
他只听着厕中有声响,却没分辨声响不对。他以为只有慕清颜一人,有声响就是人在,何况刚到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什么都还没观察准备,又有他在外面留意,人怎能说逃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