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成都,你继续当我是引路人。”余航道。
“是你不愿摆脱这个引路人的身份,急不可待的为我指点,将我引给唐公苑的容老夫人。你也知如此急迫会令我起疑,但你无所谓啊。只要你逃出襄阳,回到成都,就以为我们失去了对你动手的最佳时机。你有意或者无意给我留下种种破绽,让我顺着你的指引走下去,最终要将我带入泥潭不得翻身。”
慕清颜摇了摇手中的水囊,微微一笑,“在成都只靠怀疑你无济于事。只有让你相信我误入你的网中,才有机会将与你有关的一切打尽。正如你只盯着一个我没用,没有我,你也不会赢。因为致远在你们当中,他一定会设法毁掉你们的计划。而我,只盯着一个你也没用,你是匪首,但你已将成都之局布好,我尽全力捉拿你,也不过是中了你的声东击西之计。你我看起来是相互博弈者,但只是在表面,背地里早已布好了两兵交战的阵法,只待一声号响。”
“我知道,成都之局失败的关键并非因为你。你要来成都,来就是。你不来成都,该怎样还会怎样。换成别的钦差到成都,结果都是一样,差别在于,府衙后厅的暗道能吞掉人,因此影响成都能受多少打击。赵扩的人是有不少身负重伤,但毕竟有了防备,与我预想轻了许多。都江堰事败,并无受到严重冲击的成都转眼即可恢复如常,各个官员各司其职,曾因粮食而慌乱的成都百姓不过是做了场梦而已。”余航说着,凛冽的目光中迸出寒刀,“我后悔的是没有早些杀了你,以你的死重击韩致远,定能令其误事,哪里还有心思诈死?”
慕清颜向前两步,迎上余航,“为何不杀我?现在杀我不过举手之间,对你宇文公子,我毫无招架之力。”
余航手指如爪,扼在慕清颜喉间。
慕清颜没有感到半点力气。
二人隔着一只手臂对视片刻,余航松开了手指,“不知该说你有胆量,还是该说你料到我此时不会杀你?”
“要杀早杀了,之前没杀,费心思把我拖到这里,便也不会在此时杀人。”慕清颜从容不迫,“宇文公子为何对我手下留情?”
“我何止是对你手下留情?”余航转过身,朝野地里走了几步。
“你也没有对致远动手。”慕清颜道。
余航又转回身,“是不是以为我怕韩致远做饵,被诱入埋伏,反被抓了把柄?”
“你对他不得不防。致远做过那么多事,想要他命的不是一两个,吉人自有天相,不是那么好死的。”
“我是有此担心。但是”余航话音一顿,转而道,“此时在你眼中,我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不该放过任何挡道之人。”
“应该如此。”慕清颜实言。
“你可想过,宋朝廷为何一日不如一日?只因宋皇无能吗?我的祖父,岳飞等人追根揭底又是因何而死?”
“宋皇身边少了有作为的良臣。”
“对。我也一样,做那么多事,身边却无得力助手,到头来也不过孤家寡人一个,无力承天。我杀人,杀的都是平庸之辈。真遇到能为者,也会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