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妻子,三哥却想着拆散他们,只怕这事件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徐艾一般的人了吧?
徐艾被他搂在怀里不吭声,满脑子都是难民若涌进城该作何打算。
要知道这么大规模的天灾,每天都有人饿死,到了这里歇脚之后,官府的赈灾粮不一定应援到位,到时候百姓流离失所,又该如何办?
一切,也只有看天意了。
安稳的日子才过了两日,渐渐的徐艾看到大街上已经有难民出现,他们在街上乞讨,然而现在世道艰难,不少人都是紧巴巴过着自己的日子,谁还有多余的钱帮助别人呢。
于是那些难民便被赶走、甚至被打一顿。
所谓穷凶极恶下出刁民,他们本就是逃难来到这里,饿极了之后见没有粮食吃,于是便在大街上抢了起来。
包子铺、馄饨摊、甚至连滚烫的豆腐脑都没躲过他们的毒手,烫得皮肤殷红也要把食物塞在嘴里。
一个人开始抢,后来的难民便开始蜂拥而至,沿街抢夺食物,让不少小贩损失了很多钱。
官府来镇压,派人把难民赶出街外,然而造成的损失,已经没办法弥补了。
他们一开始只是无数堆一小撮难民,走到哪里全凭自由,后来被限制行动之后,只得在郊外的地方讨生活,盼望着官府能开放赈灾粮填饱肚子。
徐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只是偶尔听李平从外边回来的时候,讲述难民抢夺食物的凶残样子。
徐艾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粮仓里储备的粮食拿出来赈灾只够维持几天,压根支撑不了那么庞大的开支,于是她便想着能不能改良一下稻种,让稻种更适合极端恶劣条件还能生长结穗,这才是从源头解决难民以及粮食的问题。
不然朝廷光养这群什么都不做又无家可归,还极有可能感染传染病的难民,那将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徐艾思索着,从粮仓里拿了一些没剥壳的稻种,开始潜心研究改良的方法。
李云风也很担心现在的处境,难民已经汇集到他们这里,造成周围环境动荡不安。
他的妻儿都住在这里,于是只得派人暗中多加保护,另外也在想办法怎么安置难民。
他们都是天灾下的可怜人,一夕之间没有了家,连夜奔波逃难到了这里,也只是活着。
李平和几个孩子看着家里低沉的气氛,也不敢惹祸,便爹娘有什么吩咐就照做。
一连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周,徐艾都没找到改良的办法,数百次以失败告终。别说成功了,就是能发出芽苗,她都觉得起码自己的坚持有意义。
她叹了口气,把废弃的稻种丢了,看着沉闷的屋子走到外边。
不知是不是受难民的阴郁影响,天气似乎都显得阴沉许多,或许暴雨也将降临到这里了。
徐艾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站在门口看着外边的环境。
街上鲜有人经过,小贩和路人步伐匆匆,有些人怀里揣着吃食,硬是要藏在怀里捂得死死的,步伐匆匆的离开。
然而那烤鸡的香味,都飘到了徐艾鼻子里了。
以前寻常的食物,在眼下倒成了稀罕物,生怕被人抢了去。
徐艾轻叹口气,李平看到娘在为难,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了?”徐艾惆怅开口,她闷头过了那么久,都快忘了时间了。
“七八天了娘,难民到我们这儿的日子。”李平轻声说了一句,娘这些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出门,可是他却清楚得很,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徐艾看着街上偶尔路过的难民,穿着脏兮兮的,头发都被泥水糊在一起,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甚至连补丁都没有,肌皮和骨头几乎连在一起,一副消瘦骷髅的样子。
这何止是难民,简直就是快饿死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