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午后放了冰鉴的梓轩阁透着丝丝凉意,酒过三巡,大部分官员都有了醉意举止相较之前要松散不少只有李壮一脸严肃甚至有些头大。
从敬了申屠川第一杯酒起,他走一步申屠川便跟一步,像只跟屁虫一般寸步不离简直甩都甩不掉。
“申屠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壮有些暴躁道,这人一直跟着他害得他连找人喝酒都不自在了。
李壮一开口,早就偷偷看热闹的大臣们都静了静,想知道申屠川会作何回应。只见申屠川目光沉沉的看着李壮声音毫无起伏的回答:“和李大人喝酒。”
“……我们方才不是已经喝过了?!”李壮恼怒。
申屠川表情丝毫不变,甚至对他举起酒杯:“请。”
李壮:“……”
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李壮确定这人脑子有病于是求助的看向季听:“殿下您能不能把他带走?”
“早就同你说了他是不能喝酒的,你非要跟他喝现在知道后悔了?”季听慵懒的坐在席上看戏。
李壮叫苦不迭:“卑职哪知道他喝完酒这么黏人”他说完顿了顿恶狠狠的警告申屠川“申屠公子我可不管你有没有喝醉你再跟着我仔细我对你不客气。”
申屠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威胁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用。李壮也不可能真的揍他一顿,只能再次求助季听:“殿下,卑职知道错了,求求殿下把他带走吧。”
“本宫可没那个本事,他喝完酒只剩下一根筋,只会从头犟到尾,如今只犟着同你喝酒,本宫就算要带他走,他也是不会听的。”季听随口道。
李壮瞪眼:“那殿下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季听见他不死心,啧了一声看向申屠川:“过来。”
申屠川闻言连头都没动一下,依然认真盯着李壮。季听扬起唇角:“本宫早就说了吧,他是不会……”
话没说完,申屠川便已经放下了酒杯,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时还不忘伸手握住她的衣袖,将好好的衣服握出一层褶皱。一直往这边偷瞄的大臣们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申屠川会这么听话。
何止他们没想到,季听也没想到,看着坐在身侧的申屠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殿下,回家。”申屠川的一句话将她的神智拉回来。
季听试探:“你的酒醒了?”
申屠川安静的看着她,季听无语一瞬,确定他还没醒。
“殿下,你不是说他不听话吗?卑职怎么觉着挺听话的?”李壮没了跟屁虫,立刻放松下来,“殿下方才不会是为了看卑职笑话,所以故意不肯叫他走的吧?”
季听闲闲的扫他一眼:“本宫方才倒是没这般想,但你既然提出来了,若是本宫不做,岂不是白受你冤枉了?”
“……卑职小人之心,还望殿下恕罪,”李壮说完瞄了申屠川一眼,立刻接了句,“卑职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对着几个平日交好的武将使了使眼色,一行人呼呼啦啦的便离开了。申屠川看到李壮走了,下意识的要起身跟过去,只是身形刚一动,季听的手便覆了上来,他顿了一下后回头。
“殿下,他走了。”申屠川认真道。
季听无言一瞬,总觉着从他脸上似乎看到了委屈,如今虽然李壮带走了一群人,可阁中还是有不少人的,这会儿视线都往这边飘,似乎在打量什么。季听可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沉默片刻后哄道:“既然他走了,那咱们也走吧。”
“回家吗?”申屠川问。
季听微微颔首:“嗯,回家。”
“好。”申屠川应了一声起身,朝季听伸出了手,季听借着他的力量起身,两人一同朝外走去。
他们两个一离开,梓轩阁便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有人打破平静:“这、这申屠川似乎也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喜殿下啊。”
“或许是无奈之举呢?”有看不惯季听的人道。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反驳了:“平日是无奈之举也就罢了,都醉得神志不清了,怎么也不该是无奈之举吧?”
梓轩阁内开始就申屠川到底是不是自愿的讨论起来,而被他们讨论的对象,一上了马车便在软榻上睡着了,季听被挤到边角里坐着,看到他睡得香甜后简直想揍他一顿。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打扰,见他一直没有醒来的意思,便叫车夫先将自己送回长公主府,等她下了马车后再去送申屠川。
“待会儿他若是一直没醒,也不用叫他,只消将马车停在阴凉地儿,车帘都撩起来,让他只管睡就是。”季听叮嘱车夫。
前来迎接的扶云闻言,立刻酸溜溜的说:“殿下对申屠川可真够上心的。”
季听等马车走远才撩了扶云一眼:“若非如此,又怎么让他放松警惕,安心入我长公主府做驸马?”
“……什么意思?”扶云不太懂。
季听浅笑一声:“你不必懂,只消知道在他没入府之前,要仔细待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