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夷先生冷笑一声,说道:“师徒俩越来越见出息了。”秦廷敬也给秦陵几人说:“这老人给我打伤,武功还没恢复过来。”只见希夷先生双手在面前划了两个圈,嘿的轻吐一声,双掌向秦廷敬缓缓推过来。方丈才要出手,秦廷敬一把接过许灵儿手中的越女剑,挺身而进,跃身向希夷先生面前连刺几剑。长剑剑尖只在希夷先生的双掌前瑟瑟乱摆,却被希夷先生的掌力封住了,刺不进去。秦廷敬猛地将越女剑举到胸前,剑尖划了几个圈,一脚往前跨出一步,左掌在越女剑的剑柄后端推了一掌,希夷先生双掌往前平推出去。两下里一时僵住不动了,除了许灵儿,在场诸人都看出秦廷敬和希夷先生在用最上乘的内功较高下、决雌雄。秦廷敬往前俯着高大魁梧的身子,神色凝重的看着希夷先生。希夷先生脸上也满是攒劲的神情,眼睛却盯着双掌前的越女剑。越女剑在两人的大力压迫之下缓缓的弯成一个弧形,秦廷敬怕越女剑给两人的大力压折了,他左掌在越女剑剑柄后端又推了一掌,希夷先生看秦廷敬用力,自己也将蓄在掌心的内力往外倾吐出去。希夷先生脚下不迈步的往后滑出去,秦廷敬也往后退出两步。
希夷先生脸涨的青紫,有些落魄狼狈的看着秦廷敬。大家看着都以为是希夷先生在秦廷敬和方丈手下受挫,脸上挂不住。只有秦廷敬明白希夷先生上回给自己打伤了,元气未复原,这会又轻狂的要在大家一显身手,向方丈和自己出招,多是伤上加伤了。秦廷敬叹息着摇摇头,看希夷先生这等仙风道骨的一代高人,却是这般举止,很为希夷先生不值。
方丈上前低声问秦廷敬:“秦掌门,这位老仙人怕就是希夷先生了。”言下已经是肃然起敬,秦廷敬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正是希夷先生。”方丈忙整整袈裟向希夷先生双手合十的见礼道:“原来是希夷先生光驾,贫僧这厢有礼了。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尊荣,足慰生平。”希夷先生缓过气来,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指指方丈,对方丈说道:“方丈你的武功本来未必能赢得了老夫,老夫这些天身上有些不适,才让你侥幸占了一点上风,咱们改日再比过了。”方丈一听怔了,忙赔笑道:“老前辈几十年前就已经是武林泰斗了,老衲这点微末道行,怎敢和老前辈相提并论?能和老前辈并肩的,当今之世,怕只有剑阁的秦老前辈,老衲却非其人。老前辈这等说法,实在辱没煞老衲了,惭愧惭愧。”言辞着实谦逊,对希夷先生的景仰之心也溢于言表。
秦廷敬又苦笑着摇摇头,任中凤和许灵儿看方丈大师给打懵了,都笑出来,连那边的卢定天几人都偷笑。希夷先生径直问方丈道:“那秦弘道几十年前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大家一样的下功夫修炼,怎能又和我打成平手。倒是你这老和尚,老夫如若无恙,你却也配做得老夫的对手。不过也不见得就能赢得了我。”方丈真是丈八的金刚,摸不着头脑了,又忙赔笑道:“前辈这等说法,实在是折煞老衲了。不过前辈对秦老先生的品评怕有失公允,这位秦掌门乃是秦老先生的二弟子,现在执掌剑阁。这位小相公乃是秦老先生的徒孙,剑阁大弟子,一手剑法足以和当今武林的剑术名家争雄。”希夷先生手一挥指指秦廷敬说道:“他都还差着一大截呢,那些小毛孩子也算的数的?”方丈满脸不解的看看希夷先生,又看看秦廷敬,只得说:“像老前辈这等修为的人,怕论武论人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非我辈愚庸所能窥测。”
希夷先生又问方丈:“你方才那一掌可是少林寺的大如来掌?也练得七八成的火候了。”方丈不知道希夷先生是在为方才自己出手怪罪他还是在夸赞他,只得勉强一笑说道:“前辈好眼力,正是少林的大如来掌。贫僧这点微末道行,在先生这等大行家面前实在不足挂齿。”希夷先生说话太过激愤,又牵动真气,鼓鼓的憋着一口气,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最新zuixiashune
卢定天向秦廷敬作揖唱喏道:“秦兄,咱们兄弟又在这里相见了。”秦廷敬微微欠身答道:“这是咱们有缘。”释武往前一手念佛的样子放在胸前,正色对秦廷敬说道:“少林易主,我们正派人去告知四方们林门派,想秦掌门还不知道,我在此特地告知秦掌门。秦掌门带着弟子们夜闯少林,不知所为何事?”秦廷敬不惯说谎,据实说道:“听见外面流言说方丈大师这边不太宁帖,特来和方丈大师叙谈叙谈。”释武说道:“释润才微得薄,不足以代领弟子们在江湖上重扬我少林雄威。弟子们都不服他主持,释润已经退禅处掌门之位。秦掌门有何事便请对我说吧。”秦廷敬看释武拿腔作势,故作威严,俨然以少林主持自居,笑道:“少林易主,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一点不知道?不知新任主持方丈是谁?请大师示下,鄙人正有事和少林主持商议。”
释武脸上一红,转念想想既然已经背了犯上作乱的罪名,眼见少林寺已经在自己掌握中,若犹自畏首畏尾,背这罪名却是所为何来。脸皮一厚,向秦廷敬双手合十鞠一躬说道:“缪承师兄弟们抬举,欲推举贫僧为少林主持。”秦廷敬抱拳笑道:“那鄙人先在这里恭贺师兄荣登大宝了。”释武脸皮涨红,却顺水推舟的说道:就怕贫僧德微才薄,不足以重振少林雄威。”秦廷敬笑道:“少林雄踞武林泰斗之位,孰人不知?诸位高僧修心礼佛,都是得道高人,也未曾有人做过什么堕落少林威望之事。不知大师口口声声所谓的重振少林雄威所为何指?”
释武词穷语塞,支吾了半天说道:“前些日子有几个不守门规的弟子跟着钱贞娘那些人,去强抢民女、到青楼花天酒地。藏经阁经书丢失,足下连三接四的强闯少林。如这般种种,若非少林向来威名堕落?如何会发生在少林寺里?释润师兄懦弱怕事,于这些不闻不问。试问秦掌门,少林长此以往,前景何堪设想?”秦廷敬笑道:“大师远见倒非鄙人所能企及,方丈大师与世无争,却乃正是释子本色,难道以佛法的博大精深,无劫不度,连这点鸡毛蒜皮的事都涵纳不了吗?不知大师对方丈欲作何处置?”释武神色俨然的说道:“释润师兄倒也有自知之明,自己退让处主持之位,愿在这里礼佛念经、杜门思过。此事如此了结,贫僧以为是最好不过的。”
秦廷敬心想这少林寺门派内的事,自己不好太过太过越俎代庖。但自己为救方丈而来,方丈若留在少林,怕凶多吉少。踌躇一番,对释武抱拳笑道:“方丈大师谦冲之怀,令人钦仰无已。大师即已留在退逊出主持之位,鄙人欲带大师下山去。以后你就安稳做你的少林主持,方丈意下如何?”这方丈却是称呼释武的。释武听了迟疑道:“这怕得看释润师兄的意思吧?鄙人也不好代庖替师兄做主。”大家都看方丈作何主意,方丈也双手合十向释武诸人一礼说道:“贫僧就跟着秦掌门下山去,只是释雄、释行两位师弟,望释武师弟好生看待。”
释武沉吟片刻,为难的说道:“释润释雄不是不知道少林寺寺规,师兄以犯过让出主持之位,该在这边思过反省的,怕不宜随意离开少林。”释宗释渡几个老和尚说道:“释润师兄也无大过,对弟子们不过太纵容了,不能严持寺规而已。过在那几个弟子头上,咱们不如放师兄下山去,任师兄自便罢。”释武沉吟不答,希夷先生抢着说道:“唉,已经是阶下囚了,怎么发落任凭我们高兴罢了。这样放他下去,岂非放虎归山,自遗其患?况且我还要和他切磋切磋武功。”卢定天盘算着这释武有勇无谋,若不放方丈下山去,等他们离开了,方丈再有什么举动,怕释武这主持的椅子坐不稳。他笑道:“方丈大师既然肯离开少林,那再好不过了。大师怎么说也是武林中有名望的人,咱们……”希夷先生说道:“你懂什么?所谓一不做二不休,留着方丈。就凭这小子,能镇服的了这一寺院的和尚?都是些鼠目寸光的……”卢定天几人看这希夷先生说着这些似乎糊涂又似乎明白的话,都很是无奈。卢定天怕希夷先生添乱,说道:“你儿子给钱夫人杀了,你还有空在这里管这些闲事?”希夷先生听了脸色一变,瞪圆双眼问卢定天:“什么?我儿子给钱贞娘杀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给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