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彭羕毕竟曾是出入益州府的智谋之士,所吃过的野味珍馐不知凡几,因此案上的山珍海味虽好,在彭羕心中也只不过是果腹之物仅此而已。
“说来不怕二位笑话,此番某虽临危授命,但对于房陵目前的局势却知之有限,还要烦劳韩县令和杨将军好生为某介绍一番。”
看着韩斌、杨昂二人的神色,彭羕心底暗道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欠身询问道。
若是他的年龄再大上些许,韩斌、杨昂二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面对他欲言又止,信任有限。
“此事非一言可以解释清楚的,先生不如吃饱喝足之后”
“二位,某虽文士却非腐儒,没有那么多讲究,不如我等三人边吃边谈,兴许能想到什么好的方法破了眼前房陵的困局!”
虽说彭羕与天下绝大多数的文人雅士一般,自幼受到儒家教条的熏陶不过彭羕明显是一个放浪的特例,特别是在与张永相识之后或多或少受到张永的影响,彭羕更有进一步放飞自我的迹象。
“既然先生这样说了那我们就边吃边谈!”
朝着杨昂微微示意,韩斌、杨昂也未在推让。
“说起房陵现今的局势还要从”
彭羕身旁,韩斌刚刚坐下,方才开口就被杨昂出言打断。
旦见杨昂神色略显阴沉,抱起案上的酒坛咕噜咕噜就是几饮,显然那日那柄长枪留下的阴影并未完全消散。
“说起房陵的局势还要从曹仁与刘备那一战开始。
因房陵地处要冲,乃汉中东出之门户,在某尚未兵败之前,房陵上下精锐逾八千之中,昔时无论是曹氏、刘备、刘表,都不敢掠我房陵分毫,便是那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名震天下的关羽,面对我房陵的兵锋,也只能固守固子城,挡住我军南掠荆襄、东进南阳诸地的线路。”
“宛城一战,赵云的实力固然重要…虽事后主公未加责罚,可某心里清楚,宛城之败非在敌强,而是某轻敌…自大,高看了自己。
妄自出兵为其一此战未曾稳扎稳打,占据诸县扩充羽翼为其二宛城之战小瞧赵云…临战轻敌为其三…”
接连灌了数口酒,杨昂的神色显得愈加低迷。
不得不说,在这数年面刘备势力、以及关羽这个名震天下的武将时…他飘了,认为刘备、关羽不过如此,在汉中精锐面前也不过如此…
他曾笑人,可到头来…方才发现,最傻最蠢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关羽固守固子城,只不过是得刘备授意,暗地里韬光养晦…不想招惹事端罢了。
至于刘表一方…更未曾将他杨昂放在眼里,只不过是面对曹氏、江东这两个大敌无暇顾及他罢了。
……
“将军,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太守未曾更换房陵守将,那就是重视将军、信任将军,期望将军能够重新振作,成为汉中东部的屏障,将军若还是因为宛城之事沉湎其中…顾影自怜,岂不辜负了太守的一番信任?”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征伐…一个名将的崛起必然踩着无数敌军的尸骨,这次赵云在宛城崭露头角…也是苦了杨昂了。
不过失败这种事情,终归是要靠杨昂自己,古今多少为将为帅者,鲜有未经历失败之人,有的浴火重生、有的…沉没于滚滚的历史洪流,杨昂的未来如何…终归是要靠杨昂自己。
不过在内心深处,彭羕还是希望杨昂能够重新振作起来,毕竟汉中有点能力的将领本就不多,此次前来房陵本就是为张永奠定基石,杨昂若能振作,倒也是一个能够用的上的将领。
“杨将军,先生说的没错,将军还需振作才是,房陵的安危…终归是要托付在将军身上。”
彭羕、韩斌的话,换来的终归是杨昂的沉默,深陷局中…又岂是那么好看破的。
“咳…杨将军还是继续说吧!…目前究竟有那方势力袭扰房陵…?”
摇了摇头,彭羕未再多劝。
“先生可熟悉南阳郡?”
半响,杨昂悠悠的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酒坛中自己的倒影说道。
“倒是知道些许,南阳为荆州七郡之一,下辖宛县、南乡、舞阴…三十六县,自古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孕育了不知所少文臣武将、豪强世家,在桓灵二帝时期更有天下第一郡的美称。
虽历经黄巾、袁术、张绣…几番战乱,但根基犹存,亦是天下稍有的大郡、殷实之地。”
“先生说的没错!”
抬头看了一眼彭羕,杨昂点点头道。
“荆州富足,七分灵秀在荆北,南阳、江夏、南郡均是少有富足之地。南阳郡作为荆州北方的战略要冲,兵戈不断,但底蕴犹存。
在张绣投曹,刘备依附刘表之后,偌大的南阳郡更是一分为三。
在刘备占据宛城之前,曹氏占据了南阳郡大半城池,刘备穷居新野弹丸之地,余下城池为刘表所有。”
“此后,刘备占据宛城,势力由新野一地,纳棘阳、育阳、宛县三县,南阳三十六县据其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