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绾燕目光微沉地看着那个背影,步子坚决,袍角翻飞。
看来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呢。
她唇角稍稍勾起个意味深长笑,须臾间又消逝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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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衍顺着园子里的小径慢慢地走着,看着天边的堆叠的薄云转瞬间散去,隐匿在黛色的天空里。
天上星斗,清晰明亮,万籁俱寂中只闻树叶沙沙作响。
谢衍忽地觉着这如此好的天气,窝在书房里看书着实可惜,念头一起,便绕过影壁,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今日匆忙,那个小厨娘酒醉时的缠磨,他还未来得及找她算账。
刚过月洞门,就瞧见苏怜端坐在灶火边,正缩着肩膀,垂直脑袋,拿出烧火的树枝在拨拢着柴火。
跳动的火焰将她莹白的小脸硬得红彤彤的,比今日她醉酒撒娇时还要红润。
谢衍嘴角又不自觉地弯起来,他放轻步子,缓缓地走过去,想瞧瞧她正鼓捣些什么。
可还未行两步,苏怜就听到身后传来窸窣响声,她猛地回头,发现谢衍就在几步之外,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自己,目光里似是带着柔光。
“侯爷…”她诺诺地起身问好,有些手足无措。
谢衍挑了挑眉稍,从一侧拎了个杌子过来,放在她身侧,长腿交叠,便大剌剌地和她一并坐在了灶坑旁边。
苏怜微怔,刚想要劝他此处灰大,容易脏了衣物,最好还是坐到一边的石凳上,可话还未出口,就听谢衍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调侃的笑意。
“今日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听他提起这个话茬,苏怜心里打鼓,已经暗暗猜到自己必然是酒醉时说了些胡话,或者做了些傻事。
咬着唇思虑半晌,才软着声音答道:“我未曾想那杏子酿那么醉人,还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果酒……若是我今日有冒犯之处,还请侯爷见谅……”
空气间静默几瞬,只听见柴火燃烧的哔剥声响。
看着面前女子垂下的睫毛,像是鸦黑色的小扇子,在近乎玉一般的面颊上投下小小阴影。谢衍喉结微动,哑着声音道:“今日……你确有冒犯之处。”
苏怜乍惊,连忙站起身向他请罪,却又浑然记不得自己到底在何处惹恼了他,只能大着胆子小声道:“侯爷恕罪,只是我当时脑子混沌一片,实在不记得自己做过哪些傻事了……”
谢衍目光幽深,又忆起了她在自己怀中时那令人发疯的馨香,声音难以抑制的沙哑,
“投怀送抱,撒娇缠磨。”
瞧见苏怜被这八个字吓的小脸煞白,甚至要蹲身伏地请罪,谢衍心里倏地一颤,旋即伸出手臂捏住她手腕,止住她跪地的姿态。
满手的娇软,带着勾人的香。
鬼使神差地,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圈住了那盈盈一握的袅袅细腰。
毛茸茸的脑袋猛地撞在胸口,直接拨动在了心尖上,谢衍凑近她粉红的耳垂,带着些调笑地哑声说道,
“当时场景便如这般。记得了?”
苏怜被他揽进怀里,羞愤地用力推着他的胸口,小满和陈妈妈还未休息,若是被人看到…
她扬起细颈,正想小声求他别再捉弄自己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喀嚓的声响,还有一声颤着的女声,
“表哥……”
连忙回首看去,只见一个鹅黄裙衫的少女打碎了手里的灯笼,脸色煞白,身子战栗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