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厮,中等个子路人脸,看起来和其他下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没等侍卫动手,他自己已经吓得两条腿直抖了,“国公爷,真的不是我……”
“我记得你是后门的门子,既不是你,你慌什么?”贾代善看着烂泥一样被拖出来的小厮,端了刚换上来的热茶,“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门子瘫软在地,颤着声道,“国公爷饶命,奴才真的以为是小兄弟们偷溜出去玩了,这才敢行个方便。”
“动手。”贾代善抿了口茶,“你们久在金陵,不知道荣国府的规矩,今日都好好看着,这就是背主的下场。”
按照套路,应该先卸下巴,但是赵侍卫想着国公爷还要问话,就拿廊下丢着的抹布堵了嘴,然后咔咔咔咔把四肢都给卸了。
门子的惨叫都被堵在喉咙口,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听着也挺惨的。
贾代善都给气笑了,“他都不叫唤,能显出你什么能耐来。”
“哦哦,得让他嚎是吧,属下明白,这个还不简单。”
于是,赵侍卫又把抹布取了,此时的门子已经疼得发虚了,他喘着气道,“我都说,我都说……啊!!!”
本就脱臼的关节被重重碾踩,门子剧痛难忍,身下湿了一大滩,竟是失禁了。
“说吧。”贾代善示意赵侍卫停手, “你们也都可以说了,要是没看清楚,再挑几个人出来让你们看到清楚为止,如果再不够清楚,还有你们的家人可以试。”
军中不缺审问犯人俘虏的手段,只怕这些个人一一试过,还用不完。
话音未落,下头已经又吓瘫好几个。
几个侍卫分着把人都审了,等贾代善换过三回茶,这才算吐得差不多了。
何止门子跟人里应外合,连他贾家自己人都里应外合了。
“都看好了,别叫人死了。”贾代善听过全场,最后竟然笑了下,连着赵侍卫见了都觉得不寒而栗,“去请二姑太太和二姑爷来,便说府中出事了,请他们回来相助。”
赵侍卫颇有些踌躇,“国公爷,他们是地头蛇,属下怕咱们这些个人不够。”
贾代善拍拍他的肩膀,“怕什么,难道废太子的人不多?今日咱们斩的就是地头蛇,你亲自去请。”
赵侍卫正要走,听见背后贾代善又道,“我记着二姑太太膝下有两子,都和赦儿差不多年纪,不如一道请回来,也好陪陪赦儿政儿。”
“属下明白。啊,颜大人小心。”赵侍卫脚下飞快,险些撞上刚进院门的颜灵筠。
“无事。”颜灵筠摇头,缓慢地给他挪开道。
差一点被扎瘫的颜灵筠趁着张大夫去和熬药的王大夫商量药方,硬是偷摸着跑了出来。
贾小赦跟在他脚下不停地叨叨,“颜大人你这个样子要被张大夫骂死了,你走路都飘了!我说叫他们抬你你还不要。”
颜灵筠无奈了,想揉揉他的头吧,又不方便弯腰,只能顶着魔音灌耳开口,“恕我失仪态,不能给国公爷行礼了。方才的刺客,我留了一个活口下来,许是有用。我听着他们的同伴,唤他小夏。”
“小夏”死狗一样地被拖过来,睡得还很香甜。
“不知是真叫这个还是知道我们府里也有个小夏。”贾代善道,“他这是中了什么?”
“一点迷药而已,泼了水就能醒。”颜灵筠指了贾代善手中的杯子,“冷热都可。”
贾代善便将杯中茶泼了那条死狗一脸。
死狗仍旧睡得很香甜,甚至张着嘴有流口水的趋势。
“颜大人还真是叫我出乎意料。”贾代善挑眉看颜灵筠,“只怕不止一点迷药吧?”
颜灵筠先拖着腿部挂件贾小赦坐下了,这才道,“我替你拿了人,还不够么?总不见得,事事要我来,随便踩个弄不死的穴位就是了。”
差点忘了,把药都给这刺客灌下去了,威力比光闻大太多了。
“帮人帮到底。”
“我倒是可以送你送上西。”颜灵筠流了许多血,口干舌燥,脑子还有些发闷,屈指敲敲石桌道,“给我上杯茶。”
贾代善皱眉道,“去倒红枣茶来。”
蜂蜜和红枣调配的,平日都是贾小赦在喝。
“我不吃甜的。”
“茶会与药性相冲,你现下不合适用茶。”贾代善说着就语重心长地叨叨起来,“你何必亲自来一趟,叫我过去也行,你很该好好躺着休息,你们这样的读书人,右手最是要紧。”
“我是左撇子。”
只要贾代善说一句,颜灵筠便顶一句,听得贾小赦竟不知道帮谁好,郁闷地抱着颜灵筠大腿,“爹是为你好,颜大人你要听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