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才是真的决绝与可怕。
最温柔的人死了心,才最不容易养回来。
江让想着慕羽跟他说那些话时候的反应,心里就像是被刀绞着似的。
他得多过分,多混账,才会让慕羽在说那些话的时候还那么平静?
他蹲在电梯里,电梯到一楼了他都站不起来,直到有锻炼完了的大妈买了菜回来,站在电梯门口看着这个年轻人窃窃私语,他才用衣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扶着电梯壁,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大妈们在后面一边偷眼看着一边小声议论着:“这年轻人怎么回事?一大早就那么伤心。”
“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相貌堂堂的一个人,为了个对象怎么就弄成这样……”
江让在单元门外站了一会儿,点了一根烟想抽,但是刚抽一口就觉得呛,只能把烟给掐了扔了。
没关系,应该的,他那天说的话那么过分,慕羽生气是应该的。
等他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他就能什么都不管了,把话跟慕羽说清楚。
到时候没脸没皮的死缠烂打也好,想别的办法也好,总之他得把慕羽追回来。
是他亏欠了慕羽的,从一开始就是。
他也是混蛋,就算再生气也不该做那些事,说那些话,一次又一次的伤了慕羽的心。
他揉了揉额头,刚往外迈了一步,就听见有人叫他:“江总?巧了啊,一大早就在这儿见到你。”
江让一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是秦云开,倚着车站着,大清早的就是一副懒懒散散看好戏的样子,也不知道在这儿待了多久。
见江让一副颓唐的模样,秦云开笑了,“看样子,面膜的事儿是慕羽自己搞出来的?他还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的头上……是免得我再威胁他?”
他摇摇头,“啧啧”两声,“可那件事要真是你做的,你也不会这副模样跑来找他……”
江让没心思听秦云开说那些有的没的,只怕秦云开因为那件事不罢休,问道:“你是来找他的?”
“找他也行,找你也行。”秦云开站直了身子,往江让这边走了两步。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米多两米的距离,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慕羽不演戏了,工作室解散了,微博也注销了,但是他跟星光的合约还有二十三年。我要是告他,能让他倾家荡产,什么都剩不下。”
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了抬眼,“你的电影他不是也没拍完吗?一起告?”
“九天月不拍了。”早在慕羽的工作室发微博说他不拍戏了之后,江让就把这个项目给取消了。
当初做这个项目就是为了慕羽,既然慕羽都不演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拍了。
秦云开倒是也不在意,“那没关系,我自己告,反正……”
“你要多少钱?”江让没让秦云开把话说完,“违约金我付。”
秦云开怔了一瞬。
他猜到江让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告慕羽,还等着江让提条件呢,没想到江让居然直接说要帮慕羽付违约金。
回过神来,秦云开微微摆手,“如果你不想让我告他,那我们就换个玩儿法,你也知道,我不差钱。”
江让冷笑了一声。
绯雪惹了麻烦,连带着他们经销的品牌也受了影响,最近秦氏麻烦不少,甚至连股票都跌了,现在秦云开还能说这种话?
行吧,秦云开说不差,那就不差吧。
见江让没有要搭话的意思,秦云开继续道:“可慕羽就不一样了,我要是想整他,一份诉讼能让他什么都没有,而他和你之间的关系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可就活不成了。”
江让抬眼。
秦云开看到了江让眼中的怒气,而这正是他要的,“前段时间他在微博表明性向,流言蜚语现在都没停,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还介入别人的婚姻,那那些人的唾沫星子还不淹死他?你说,到时候他会不会自杀第三次?”
江让插在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头,说话泛着狠:“你想怎么样?”
秦云开等的就是这句话,见江让问了,他神情轻松了,下巴都抬起了一点儿,“慕羽可是为了你连命都差点儿没了,两次。”
“你到底想怎么样?”
“简单。”秦云开点了一根烟,隔着烟雾去看江让,“城外七十里有座山,叫穹山,你知道吧?”
江让没说话,觉得秦云开那烟味呛得恶心,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秦云开倒是也不介意,继续道:“穹山山体陡峭,从山脚到山顶,只有一条盘山公路。我们来赌一把,你要是赢了,我无偿跟慕羽解约,并且对你和慕羽的事守口如瓶。”
江让没问别的,只问赌约:“什么时候?怎么赌?”
“下周三下午三点,开辆好车过去,一个人,我在那儿等你。”
秦云开说完,上车走了。
临开车前,他还落了车窗,朝着江让笑了笑。
他那话是什么意思,江让明白。
江让站在原地,点了一根烟,一口接一口的抽,两分钟就抽完了。
然后他开着车,去了玉色。
自从慕羽出事以后,他就天天喝酒,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今天来了公司不算,还一到公司就把孟昕叫进了办公室,半个小时以后孟昕才出来。
然后顾长林进去了。
江让站在窗边想事情,见顾长林进来了,问他:“有事?”
“啊,有。”顾长林挠了挠耳后,有些为难似的,“江总,你跟慕羽到底怎么回事啊?”美书吧ei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