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从蛋壳里出来,会是个什么状态?”
“刺身果体?”
“恭喜你,答对了。”
“如果这个时候,你一睁眼,眼前紧贴着一张男人的脸,你会怎么想?”
“他……想亲你?”
“嗳?!我怎么觉得,他是想吃了我。是真的想,吃.了.我。”
……
鹿清来到人世间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双眼睛。近在咫尺,黑白分明,尤其是那双瞳孔,深不见底,让她无端地生出恐惧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眼睛瞪成了斗鸡状。然后出于本能,她一脚踹了出去。
可惜……踹了个空。
那双眼睛的主人飞身退开了,在数步之外站定。那是一个男子,表情有些复杂,眉头微皱,双目紧紧地盯着鹿清,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
鹿清警惕地想抓住什么,可是触手所及是湿漉漉冰凉一片。她低头一看,自己坐在一处白玉台上,身边除了一大滩折射着淡淡七彩荧光的液体,就是几块或大或小的碎片,像是精美轻薄的瓷器,又像是白玉质地的蛋壳。她抓了一片挡在身前,好歹遮住了莹白一片。
“你是谁?”鹿清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男人。
男人双眉微蹙,双手背到了身后,微微偏着头看她,并不靠前。
鹿清满心防备,也有满心疑问,方才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那个男人的眼神让她汗毛倒立,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想干什么?
观察她?
然后呢?杀了她还是吃了她?
鹿清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她一歪脑袋,湿漉漉的长发从颈侧垂落至胸前,将莹白又遮掉了几分。
那个男人突然笑了,仿若朝阳初升,遍布晨辉。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乌黑深邃的双眼里像跌进了星子,泛着粼粼的笑意,顿时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我是巫沉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鹿清并不知道“巫沉”是哪两个字,不过面前这位的声音却是极好听,笑起来也是真心好看,就冲着这两点,鹿清虽然一百个提防,但仍愿意回答他的话,“我不记得你。”
巫沉无奈地摇了摇头,摘下了腰间的一个锦囊,倒过来一抖,里面便掉了几件衣服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捧着衣服走了过来。
鹿清蹭蹭往后缩。
巫沉无奈地道,“你不必怕我。你是我的……”他突然停住了话语,那一双眼睛微微一弯,里面的笑意像是薄雾中闪烁的星光,温润动人,“你还是先穿衣服吧。”
这人说话不痛快!
要不是鹿清不着寸缕,简直想扑过去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巫沉已经放下衣服转过了身去。
鹿清只好先穿衣服。
衣服料子不错,不过是男式的。鹿清穿起来太大了。袖子和裤腿拖了老长一截。她站在白玉台上,莫名地觉得自己像一棵人参。
她瘪了瘪嘴,心中讥讽道:若他俩真的关系匪浅,怎么会连件合适的衣服都不给她准备。
巫沉觉得她应该穿好了。连问都不问一声,就径直转过身来,十分自然地伸手替她整理衣服,“有些大了,我们一会儿出去给你多买几套,你先将就着穿。”
他弯下腰去,替鹿清将过长的裤子卷好,露出了白生生的脚丫子。
鹿清盯着他的头顶,眨了眨眼,学着他的样子,笑嘻嘻地道,“你到底是谁啊?难不成你是我爹,我是你女儿?”
巫沉伸手在她前额弹了一下,“胡说什么呢?”
这种宠溺的口吻,让鹿清在心里叨叨了一长串的“我去”,她试探地问,“你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巫沉不着急回答,慢条斯理地给她卷好袖子。然后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白玉台的另一边,“坐好。”
接着,他就动手将白玉台上的碎片和异香扑鼻的液体都收了起来。
这种态度……敌友难辨!若是朋友也就罢了,若是心怀不轨的敌人……
鹿清盘着腿,目光闪烁,双手托腮,静静的看着他忙碌。
等巫沉收拾好了白玉台上的东西,又朝她走了过来,两手一张,“没有多余的鞋子,山路难走,你赤足走路,难免要受苦。你是要背,还是要抱?”
鹿清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他身上滴溜溜一扫。
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可是怎么好看法,鹿清也说不上来。他虽然穿着宽大的衣袍,可宽大精致的腰带在腰间一收,那宽肩窄腰、修长挺拔的身材,一目了然。
这种便宜不占,估计会被雷劈吧,但是抱在怀里又暧昧了些……鹿清果断地一伸手,“要背。”
巫沉转过身来,还未蹲好。鹿清就像只小猴子窜上了他的背。
巫沉笑笑,背着她,稳稳地向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