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70嫌隙渐生14(1 / 1)但求常相离首页

昭之还在失神,姜晏突然道:“我想喝酒了。”  昭之想了想,“去我院子里,我那里有好酒。”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昭之的院子,昭之找到小铲子,在树底下掏啊掏,掏出一小坛酒,继续掏啊掏,又找到一小坛酒。  拔掉酒塞,醉人的香气飘出来,昭之深吸一口气,得意的冲姜晏笑,“怎么样,有没有流口水的感觉,这都是我的珍藏。今天你可有口福了!”  姜晏细细闻了下,“怎么还有股药味儿。”  昭之笑眯眯倒酒入杯递给他,“呐,尝尝看。”  姜晏喝了一杯,然后又倒了一杯,于是一杯接着一杯,他喝酒的时候很安静,面容沉静,薄唇紧抿,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不知是思乡还是思亲,没有愁容,却让人不由自主感到他此时的孤独。昭之也不再说话,默默饮酒,寂静无声。  一坛酒喝完,姜晏站起身,潇洒挥挥衣袖,“困,不守岁了,你自己守吧。”  昭之扬起杯子笑,突然想起,有一年墨阳偷偷回祁山告诉昭之说过年要守岁,结果他娘上来拎着他的耳朵就把人带回去了,那会儿两个人都已经困得七倒八歪了,他娘走的时候天亮了,他算是第一个陪她一起守岁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真的好想祁山啊……  又喝了几杯,昭之开始犯困,正准备收拾收拾睡觉,听到沉静的脚步声,她心里微微一动,睡意就跑光了。  她放下杯子跑到房门口拉开门,那人穿着一袭红色锦衣华服,发冠上的明珠闪亮闪亮,衬得他面容愈发的清隽出尘,好看的眼睛看着她。昭之冲他笑,她更想他,一看到他心都醉了。  孟琮沅走过来,昭之扑到他怀里,开始絮絮叨叨,“你今天不是在宫里守岁吗,怎么会过来。”孟琮沅身上也有点酒气,应是宫宴上饮了不少酒,即使这样还是好闻的味道。  孟琮沅在她发上落下一个吻,他是过来与顾繇谈话的,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只能待一会就走。本来是直接走的,走到她门口,便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她还没睡。  “京城里这时候最忙,等上元节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听说京城的上元节最是热闹。”  门外呼哨响了一下,孟琮沅紧紧抱了一下昭之,昭之明亮如星的眸光不舍的看他,看得他心中微动,凑过去辗转吻她的唇,两个人嘴里都带着酒意,亲密的接触之下,酒气相互熏染,飘飘欲醉。  呼哨又响了一声,孟琮沅放开昭之,摸摸她的发顶,“要走了。”  昭之不舍的看着他转身离去,这才关好门爬进被窝。  ***  大年初一,下人们相互说着吉利的话,昭之要去给父亲拜年,然后一起吃饭。进了大厅,顾繇一脸严肃对昭之说,“班府昨天夜里起了大火,烧了一整夜,烧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  昭之一脸愕然,“没伤着人吧,怎么会起火呢?”  “班青,纵火自焚。”  昭之猛地站起身,“她没事吧,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  顾繇八风不动,沉稳如山,“姜舜救了她,没事了,好得很。”  昭之又问,“她在哪,我去看看。”  顾繇摇头,“她人没事,一点没烧伤,不过她现在姜家你不适合去,等适合你去的时候,我给你安排吧。”  昭之这才坐下,一想到是姜舜救了她,也不知道该放心还是担心,不管怎么说姜舜救了她,把她接到姜府,应该是认可这桩婚事了,以后班青就有夫家了。又想起之前姜舜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下救的人,若是被人推着……  随后,才知道姜晏昨夜就被孟琮沅拖回去了,这兄弟二人,也是一言难尽。  顾氏在京城没有根基,太傅这个职位虽是虚衔,却也是不可小觑的虚衔。想巴结太子的仍有不少人,朝臣平日里不管朝政上意见如何,交情如何,到了这种时候只要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都会相互走访,没有关系的结交一点关系,有关系的加深一点关系,日后你与人方便,人也与你方便。昭之有时候看着这些满脸对着笑意的人,莫名的想,日后她与孟琮沅的婚事公开出来,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  过了几天,她抽空去了一趟珺娘店里,珺娘整个人不见一点愁容,显得明丽夺目,愈发的气势凌厉,一双眼亮得逼人。徐润那小子已经能下地了,身着浅青色锦衣,脸色不再是青黄,倒有几分少年人的英气,他慢悠悠的在店里走动,来回帮忙。这两人一见昭之,均是面色一变,一副攻击之势。  昭之站在门口,看着二人,莫名有点想退出去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她摸摸鼻子,脚步轻盈走进去,笑眯眯看着珺娘道:“珺娘,大吉大利啊。”  珺娘没好气看了一眼徐润,“还不招呼你的救命恩人坐。”  徐润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昭之,给她找了一张桌子,倒了茶水,又放了点瓜果点心。  珺娘从柜台上走下来,坐在昭之对面,目不转睛看她,沉声道:“那渡厄草是你扔院子里的?”  徐润站在一旁,也是直愣愣的看着昭之,面色有些复杂,既有些无奈,又有些警惕。  昭之继续摸鼻子,“是我放的,看他这样子,应该无碍了吧。”  珺娘双目一闪,竟然带了一丝火气,这是什么脾气,说两句就要爆,她真的就说了两句啊,而且明明是没什么问题的两句啊。  徐润脸上的无奈没了,全是警惕,仿佛昭之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是要他命的人。这母子两个,真的是,很难懂。  珺娘身姿端正,坐的笔直,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两下,“谁让你给我扔后院的?”  昭之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也是身姿笔直端正,那时候她背医书,认穴道,每次一错,那人就是这样,一脸严肃,有手指桌子就在桌子上敲,没桌子就在膝盖上敲,然后昭之的痛苦就开始了。难怪她对这个女子莫名的亲切,莫名的畏惧。  昭之忍不住对她微微一笑,“我那天事忙,就没进来。你看这不是过年了吗,你们事情应该也多吧。”  珺娘正色道,“那渡厄草多少钱买的?”  昭之瞪大眼睛,“什么钱?”  珺娘耐心解释,“你买那渡厄草,花了多少钱,我凑足了还你。”  昭之继续瞪大眼睛,“没花钱啊。”  珺娘身子凑过来,明亮至极的眼睛逼视昭之,“说实话!!!”  昭之摸摸鼻子,试探道,“十两银子?”  珺娘手掌撑在桌子上,手指头开始不停敲击。  昭之小心翼翼看她,“一百两银子?”  珺娘一字一句问,“你怎么不告诉我是你偷的。”  昭之眼眸澄澈,轻轻摇头,在她的逼视下,声音越来越弱,“当然不是,就是,我家后院种了点,我出门的时候随手拔了棵……”  祁山药圃里种了好些药草,这次出门的时候她顺手带了好些,那些平常经常要用的很快就没了,像渡厄草这种一直没用到,所以千里迢迢的带到了京城,正好他们需要,昭之就写好使用方法给送过来了。  至于为什么扔后院,她主要是怕珺娘又扯着她问半天钱的事,这母子两分明过得很拮据,到时候搞不好一气之下不吃药了,所以昭之干脆使了这么一招。  珺娘额角青筋慢慢浮出来,徐润脸色一白,好像不再警惕,随之而来是木然的双眼看着昭之,好像莫名其妙的变得有些绝望了。难道,又出什么问题了。  昭之走到徐润身边,牵起他的手腕,这个少年面色还是一片绝望,被昭之抓着也没什么反应,昭之探查过他的脉象,这才放心了。  “他身体确实是好了,以后行动自如,不会有任何影响,为什么我看你们好像不太开心?”  珺娘咬牙道,“我开心得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开心了。”  昭之眨眨眼,她分明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她干咳一声,笑道:“哈哈,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此时正是吃饭的点,一下子涌进来几波人,珺娘和徐润便过去招待食客,昭之便趁机溜掉了。这是怎么样的一对母子,先前还为了治病愁的很,现在病好了简直比先前还愁。  ***  很快到了上元节,昭之和孟琮沅一起上了街。他们出门的天色还很早,孟琮沅面无表情,大步走路,昭之小跑跟在后面。  突然想到什么,便拉他问道,“孟琮沅,听说上元节宫里有祭天仪式呢,咱们就这样出来好吗?”  孟琮沅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他的目光不住四下打量,昭之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啊,两边不过是很平常巷子,民居。  她拉住孟琮沅衣袖,“喂,你怎么不说话?”  孟琮沅上前牵上她的手,大步前行,沉声道:“宫里有皇上和太子就够了。”  昭之感觉被他扯着都快飞起来了,莫名喊他,“孟琮沅,现在时辰还早得很呢,咱们能慢点走吗,人还没出来呢。”  孟琮沅这才把脚步放慢了些,昭之认真看他,挺直的鼻梁骨,殷红的薄唇抿成一条线,轮廓极深的面容,眼睛极亮眸光极深,只是那目光,那目光锐气逼人,一脸肃穆的神情专注盯着前方,昭之很怀疑他出门打仗的时候和现在的表情是一样的。  见昭之好奇打量他,他也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前行,两只手掌心相触,温良如玉,行走间两只手轻轻晃动,昭之觉得掌心微微有些麻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