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安静的车里响起来，铃声被他设置成《我又想起你》，此时听来有些讽刺。　　　　陈池神情冷冽，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为所动。　　　　刚弄明白自己心心念念渴望的是什么，那个人突然就要属于别人，他岂止心中苦涩，还有不甘。　　　　他想听她的声音，听她亲口承认才死心。　　　　突然睁眼，捡起摔在门边的手机，挂断。　　点开微博，输入两个字发出去。　　　　周小鱼出了地铁，正有些后悔刚才回的私信，看到他又发过来新的私信，不由停下脚步。　　　　只有俩字。　　“电话。”　　　　不明白什么意思，回：“什么？”　　　　“把你电话号码给我。”　　　　周小鱼咋舌，这年头总裁助理也这么霸道了？　　　　给还是不给？给了也没什么吧！无论之前有没有发生向浅、江岚的事，人家好歹也算帮过她。　　再说，她不讨厌他。一时有些犹豫。　　　　不过五秒，手机立即响了起来。　　　　周小鱼吓一跳，看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铃声不依不饶。　　　　不至于吧？她按下接通键。　　　　“是我。”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低沉，浑厚。　　　　周小鱼心开始狂跳，知道是他。　　　　“我再问你一次。周小鱼，请你想好了回答我。”　　如果她真的喜欢那个人，他再心有不甘也会成全。她想要他多红，他就会让他多红。他说到做到。　　　　“答……答什么？你谁啊？”　　周小鱼都快哭了，知道是他，却又不敢相信是他。　　　　“你是不是很喜欢向浅？我问的是男欢女爱那种喜欢。”　　　　“我喜……”　　　　陈池咬牙，“你想清楚！”　　　　想都不用想！　　周小鱼恼了，一口气要说完刚才被打断的话。　　　　“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啊！再说我就是追个星而已，什么男欢女爱？我跟他又不熟，而且他刚刚已经成为过去式！告诉你我喜欢过的明星多了去了！还有你怎么会有我电话号码你是不是……”　　　　“我喜欢你！男欢女爱的那种！”　　陈池脱口而出，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耳朵里“嗡”的一声，周小鱼被镇住了。　　　　张着嘴巴，安静了足足有五秒，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再听听，又好像是自己发出的。　　　　闭上嘴，又张开，到最后只能可怜巴巴很没气势地嘟囔，“可是我跟你也不熟……”　　　　立即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们现在就见面。你在哪？”　　　　周小鱼心慌慌摆着手直觉反应：“不要！”　　　　她现在一点也不美，工作了一天跑来宴巢，刚刚又挤完地铁，头发散乱。　　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随身小包里连个润唇膏都没带。　　　　陈池耐着性子，“你想怎么样？”随她怎么样都行。　　　　周小鱼似乎能听到他的叹息声，小声说：“我们……我们做普通网友吧！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她飞快说完立即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心跳如雷，嘴角上翘。　　　　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啊，一个还算陌生的人。　　　　陈池被挂了电话，不太确定她是什么意思。是间接拒绝，还是有机会？　　　　不过倒是记住一个重点，她说和向浅不熟，并且那人已经成为过去式。　　心已放下来一半，先顺着她做普通网友再说。　　　　————————　　　　周小鱼到家有一会了，还在捧着手机开着电视发呆。　　　　十点半，周爸周妈收工回来。　　　　见闺女在沙发坐着，老周问：“刚回来，丫头？”　　　　许是想得太入迷，周小鱼刚才都没听见开门声，这才发现父母回来。　　　　见她不说话，老周凑近她面前闻了闻。　　　　周小鱼嘟嘴，“我没喝酒！”　　　　“那怎么脸上红扑扑的？不舒服？”　　　　被老爸这么一问，周小鱼感觉自己脸更烫了。　　　　她刚才又在想他说过的话。　　第一次说“可以追你？”第二次说“我喜欢你，男欢女爱的那种”，真是直接又大胆。　　想着想着自己就臊红了脸。　　　　她摸着脸偷偷撒谎，“刚地铁跑回来，有点热。”　　　　老周自然不怀疑，摸摸闺女头，“今天玩得开心吧？”　　　　“嗯，开心。”　　周小鱼心想，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岂是一个“开心”就能概括！　　　　周妈妈在阳台上收衣服，听了随口问：“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周小鱼知道老妈特指的其实是“男性朋友”。　　　　害怕老妈又得老生常谈抓着她数落，周小鱼模棱两可敷衍，“嗯，有那么一个半个的。”　　　　周妈妈立即来兴致了，三步并做两步回了屋，把衣服塞老周怀里赶他去洗澡。　　　　一屁股坐到周小鱼旁边，言语兴奋。　　“什么叫一个半个！长什么样？干什么的？哪里人？多大年龄？高不高？”　　　　周小鱼犹犹豫豫，“长相一般吧，一个助理，年龄不知道，应该比我大一点。”　　她惊讶自己什么都不了解，竟然就对那人有好感。　　　　“你呀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周妈妈恨铁不成钢按她脑门，“助理啊？也行，助理有升职空间。”　　　　想了想又说：“照片有没有？我看看，丑不丑？可不能太矮，像你爸似的……”　　　　“妈！”周小鱼小声抱怨，“刚认识，哪来的照片……”　　　　“哦，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不知道……就是普通朋友先聊着。”　　　　“他主动跟你要号码？不行，你给我详细讲讲细节我再……”　　　　老周仿佛跟女儿心有灵犀知道她在煎熬一般，适时在浴室里叫：“老婆，毛巾拿一下！”　　　　周妈妈应了一声不情不愿站起身，还在交代，“哪天带他来吃面，我和你爸到时替你掌掌眼，你还嫩着，看人不行……”　　　　趁着老妈去拿毛巾的功夫，周小鱼赶紧逃命似地溜回自己房间，锁上门。　　　　回到房里，想想老妈那些问题，越想越不对劲。她几乎对他一无所知，而他说喜欢她。　　　　私信给他。　　　　“你多大？”　　　　那边很快回，像是一直在等着。　　“二十九，本市人。有房，有车，有存款。不抽烟，偶尔喝酒。”　　　　谁问他这么多了！周小鱼不自觉笑了起来，羞赧地把脸埋进被子里。　　　　不过，比她大六岁，会不会有代沟？　　　　这个先忽略，她想知道他长相。　　　　暗示他：“你看过我，我没看过你。不公平。”　　　　他回过来：　　“你看过。”　　　　周小鱼愣住，开始回忆在尚承酒店那次见过的人，准确地说是尚承那天的男性工作人员。翻来覆去想了一圈，实在没什么印象深刻的。　　　　旁敲侧击。　　“你帅不帅？”　　　　“帅。”　　　　周小鱼“噗”地笑出声来。　　不知他是自信还是自恋。　　　　那边回问：“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周小鱼喜欢他这个说法，“另一半”，而不是“男朋友”之类。　　　　按照她从前的想象，她回：“温暖，阳光，喜欢笑最好了。不要太高，一米七五就够。”　　　　坐在书房，沉溺于社交软件，已经无视往日就寝时间的陈大总裁脸色有点不好 ，她说的他一个都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