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客摇了摇头,他没有解释,解倒悬也没有再追问,他隐隐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但是那都已经是无法求证的事情了,毕竟那不再只牵扯到生界而已,蓑衣客也许也同样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蓑衣客松开了手,他任由那朵红花重新坠入了引魂灯中,而当那朵红花重新坠入引魂灯中的那一刹那,引魂灯那微弱的蓝光蓦地被染上了一层别样的红色的光晕那是血色,却并不妖异血腥,甚至隐隐透露着几分勃发的生机。
这就是彼岸浮花真正应该有的姿态吗?
解倒悬的神情也不由得有些恍惚,也正是在此时,蓑衣客拔起了竹竿,他又瞥了一眼解倒悬,说道:“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解倒悬沉默了片刻,才想着蓑衣客长揖:“晚辈恭送前辈。”
蓑衣客没有回头,他微微一撑手里的竹竿,那支轻巧的竹筏便倏然离岸,在三朵红花的伴随之下,向着迷雾的另一头飞驰而去。
解倒悬抬起了头,出现在他眼前的不再是混沌黑暗的空间,而是乌云蔽日的天空一股股怨气在空中纠缠凝聚,分成了四股,汇聚向了四颗在高空之中缓缓旋转着,散发出强烈金属质感的珠子随着那四颗珠子聚集的怨气越来越多,那四颗珠子却在越便越小,但是那金属的光泽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而在那四颗珠子的正中心,则是一个披着黑色羽毛大氅,宛若一只乌鸦的男人阳充。
解倒悬看着那个男人,攥紧了手中的天正,他想要出手,只是他还不曾来得及出手,阳充便已经扭头看向了他,阳充那双平静的眼眸之中没有任何的敌意,他只是那么看着解倒悬,便使得解倒悬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
解倒悬沉默了。
阳充也慢慢地转过了头,目光没有继续落在解倒悬的身上:“好好休息吧,这一战,你们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再没有任何与我一战的资本。”
“这也是你们妖族吗?”荀千机扭头看向了白绫,他抓着镇魂旗,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白绫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会荀千机这无聊的挑衅,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阳充,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阳充没有回答白绫的话,白绫猛地向前踏出了一步,阳充也跟着向白绫投来了一瞥,那一瞬间,白绫只觉得一股沉重至极的威压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压得她本就已经运转艰难的气血顿时一滞,嘴角浸出了污血来。
白绫咬了咬牙,她想要摆脱这沉重的压制,但是这一切却都是徒劳,她越是反抗,那威压便越是强烈,强烈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终于,不断增加的威压也到达了她难以承受的地步,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身形向后倒去。
解倒悬上前一步扶住了白绫,搀扶着白绫使她没有完全倒下。
“没事吧?”解倒悬问道。
白绫微微一怔,旋即眉眼一弯,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她摇了摇头,才扭头看向了阳充:“这个人……是个怪物,留着……迟早会出事的。”
解倒悬没有应答,他比白绫早接触阳充,所以他比白绫更清楚阳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怪物,他握了握手里的天正,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依靠着六辨剑诀,自己面对阳充又有多少胜算。
“放弃吧,你没有胜算的。”阳充仿佛将解倒悬看穿了一样的,他冷漠而平静地说道,“你的力量并不能如同克制彼岸浮花一样克制我。而且这里是现世,哪怕这里还有强烈的阴气不曾消散,你能够调用起来,但是那也势必将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判断的话,那你可以试一试。”
解倒悬皱了皱眉,白绫抓住了解倒悬的手,向他摇了摇头。
没有胜算的,这一点白绫比谁都清楚。
“阳充,你到底要干什么!”一个强忍着痛苦的女声响起,解倒悬回头一看,却是一名红衣红发,就连眼眸都是鲜红的女子,这个形貌……
“南神守,你其实很清楚我要干什么。”阳充回答道,“当年不正是你帮助我逃离神京的吗?”
“那是我答应忘忧的事情。”南茗恨恨地咬着牙,“如果我早知道你会变成如今这样,我当年就该亲手杀了你!”
“南神守,也许你更该自己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阳充的脸上蓦地露出了有些伤怀的神情来,“我该死,那……他呢?他该死吗?你要杀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