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听到龙君尘的问题,露出了一脸苦涩的微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布衣衫,恭敬地抱了抱拳,很是认真地回答道:“大都督,您问我这件事情,那还真的是太高看了我。这件事情我可不敢瞒你,乌丸家族事涉朝廷太多官员,他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木偶只有一个,后面提线的人,恐怕有无数过,所以调查起来,很有可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让他们家族灭门,应该是趋同于朝廷大多数官员的共同利益,如果要调查起来,势必困难重重。”
“那我还是要查,行了,你不要再说了,这起灭门案我会亲自去查的,这样,你先带我去乌丸别院看一看,那个地方,现在应该还在吧?”龙君尘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外面走去,几个军情六处的官员已经很麻利地将石文笈的尸体抬了出去,将那些沾满血污的书籍用火焰焚毁,青平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轻声应道:“在倒是在,不过,已经被人给封了,大都督,今天天色不早了,我看,咱们要不先回去吧?明天白天我们再去查吧,因为据说,那地方,晚上闹鬼!”
看到青平信誓旦旦不似玩笑的话,龙君尘嘴角抽了抽,心头却是一阵冷笑,自己乃是茅山下来的上仙,什么厉鬼没见过,而且,他可不相信真的闹鬼,多半是有心人为了不让其他人接近这处乌丸别院而故意散播出去的流言,龙君尘摇了摇头,目光平视着青平,对着后者说道:“不用了,我今天就要去,你把车准备一下,就我们两个人去。”
在离石文笈这所住宅相远的京城麻省区外,一座清美的似乎不肯沾染一丝世俗气息的庭院之内,皇室禁军统领,孔乙,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张椅子前面,回着椅中人的问话。椅中人是位老人,戴着顶笠帽,浑身上下只是透着股冷漠,透着股视天下万物如无物的冷漠。戴笠帽的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古奇的面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那双眼睛,看着孔乙,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般冷漠,孔乙每次对上这双眼睛,心里都是一阵发毛,浑身都不自觉地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发出了一阵毫无节奏的敲击声,眼看着铅色的云层从东南方推过来,像是一支万人的军队,天空在几分钟里黑了下去,比黑夜还要深邃的黑暗席卷而来,跟着一声暴雷,成千上万吨水向着大地坠落,像是天空里的水库开了闸门,洪水一般的暴雨倾泻而下。
笠帽老人缓缓叹了口气,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他看着孔乙说道:“哼,没用的家伙,带了那么些个皇室禁军的箭手,却是被对方打了个屁滚尿流,明明是提前设伏,却搞得来你们才是被伏击的那一个!传出去,不知道有多丢人!”
“大人,是属下无能,不过,姚三娘那边我们已经全权监控起来,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便马上可以动手!”孔乙被笠帽老人批评,有些不服气,沉声回了一句。
笠帽老人只是一阵冷笑,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一个闻正清,一个你,脑子他妈的都是装着猪粪吗?现在上头风声那么紧,你这个时候动手,去找姚三娘,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奶奶的,要是你们办事得力一点,当初处理乌丸莲幻的时候别留下那么多尾巴,哪有这么多破事儿!现在好了吧,几年前埋下的坑,现在坑到自己头上了,当时是你给我说的滴水不漏,当时你给我说处理得万无一失,现在好了,别人找上门来了,你自己去处理吧!!”
孔乙望着椅中的笠帽老人,面色恭谨,脸露羞愧,双腿不住颤抖,但,这都是他表面演出来的,在他的心里却另有想法,事后诸葛亮,这种马后炮的屁话谁不会说,当初,您老还不是一样说肯定不会有问题,而且,就算那时候就猜到日后可能会东窗事发,但那时候谁能猜到会是军情六处的大都督来亲手彻查此事?谁会知道这龙家背后还会牵扯出这么东西?谁知道这龙君尘居然会让整个军情六处的资源全部为他所用?谁还能想到,他现在居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半神境强者!!这老头,看来真是老糊涂了,自己跟他解释也没什么用,以后的事情,看来也要让他少费心了,自己来处理就好了!
“大人,那,接下来该怎么做,那些人,似乎,要去乌丸别院调查了。”孔乙心中冷笑,但是面上还是极为小心地问了一句,那位笠帽老人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孔乙,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椅背,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有些可怜的树丫在暴风雨中疾颤,他很是默然地说道:“这个天气,不用来杀人,实在是可惜了,乌丸别院里面藏着个人,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但那个人若是被他们找到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必须要在路上动手,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孔乙面色微微一凛,对于笠帽老人口中的“那个人”,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心里始终有一个大大的疑问,那处死宅,如何住人,而且,他派遣了自己的亲信二十四小时盯守在那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按理说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但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老鼠蟑螂,那乌丸别院根本不似有任何活物,但是笠帽老人总会提起那个人,那个人,究竟是谁!?
孔乙忍住了想要发问的冲动,因为他已经问过了四五次了,每一次,笠帽老人都是闭口不谈,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恐怕犯了禁忌,所以,也就识趣地咽下了心中的疑问,转而宽慰道:“大人请放心,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就算是这龙君尘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那都是陈年旧事,不足为惧。”
那位笠帽老人抬起脸来,他须眉皆白,满脸皱纹里都夹着世故与冷漠,看着面前的孔乙,白眼一翻,寒声哼道:“不足为惧?哼,这家伙干了什么事,你比我清楚,当初赫赫有名的恐怖分子吞噬者,是不是被他搞定了?还有远古遗迹,易刀刑,楚流云,天底下的一刀一剑,全都死在他的手上,你在他的手上上次不也吃了个闷亏,我劝你,你千万不要看他年轻,这家伙,狠着呢,这次,一定要把他截杀在路上,不能再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