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庄园的那一刻,谢楚奕的脸上便一直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她知道,今日在场的人里,会有不少看她笑话的人,但是她要让他们知道,就算是她谢楚奕未婚先孕,五年前还闹出逼婚那样的事情,他们谢家也不是这些阿猫阿狗能随便笑话的。
更何况,今天最大的好戏,该是应如是那个贱人和她的儿子才对。
“谢小姐,这位是小少爷吧,长得好可爱啊。”
“呀,令府的公子都这么大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啊。”
“转眼间谢小姐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但是和我们这些黄脸婆就是不一样,看上去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似的。”
“谢小姐和我们当然不一样了,我们几个每天都要操心自家丈夫晚上回不回家,是不是又被哪里来的小妖精迷走了,谢小姐不用操心这些了,当然看上去比咱们年轻了。”
“要不怎么说这是我们盼都盼不来的福气呢,咱们几个啊,天生就是操心的命。”
“就是,不说旁的吧,虽然家里老太太也是拿我当亲闺女看,可老人家嘛,和咱们有时候就是想法不一样,这婆媳关系也不用谢小姐去处理,有时候啊,还真是挺羡慕谢小姐的。”
身边围上来的几位名门阔太太,看似都在吹捧谢楚奕,可是明褒暗贬,自从这些人知道应如是是青龙会宋正城的女儿、现在又是陆氏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之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想想六年前谢楚奕逼婚的那场订婚宴上,这些人的嘴脸一个塞一个的谄媚,争前恐后的帮着谢楚奕嘲讽单枪匹马过来的应如是,而六年后的今天,她们的嘴脸还是如出一辙,只是枪口却对准了谢楚奕。
耳边听着这些辛辣的讥讽,谢楚奕脸上的笑意不减,一点羞恼的迹象都没有展露。
只见她微微一笑,眸光低垂片刻,尽数收下这些讥讽,片刻,抬眸凝着几位夫人,眸底蕴着一丝轻蔑:“几位太太好久不见,愈发的会说话了,真是每句话都说到了我心坎里了。”
几人太太听了她的话,不由相互对视一眼,掩唇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呢,四年前接手了集团下面的子公司合众,许是在商场上久了,倒是更愿意听旁人叫我一声谢总。”谢楚奕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几位太太,“我是比不得几位太太好福气,在家相夫教子,每个月领着先生给的零花钱,和家里的小三小四小五斗智斗勇,生怕外头冒出来个私生子,这种福气我是想也不敢想的,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多谈两单生意,不是更划算吗?”
她的话落,在场的几位太太脸色皆是沉了下来,其中一个正要发作,却又听到谢楚奕继续开口。
“几位之前和我也是有过交集的,各位是什么性格,我也都是一清二楚,无论你们是幸灾乐祸也好,讨好某位也罢,我都想几位想清楚一件事,几位在我面前说的这些话,那边那位听不到,也未必领你们的情,而我这边么,生意上和几位太太的先生们也都是有往来的,我们谢家,还未落到谁都能奚落两句的地步。”讲到这里,谢楚奕眸光慢悠悠的转向已经脸色铁青的几位太太身上,声音愈发的冰冷,“你们说呢?”
谢楚奕的话,让刚才奚落她的几位太太顿时没了之前的气势,纷纷偃旗息鼓,讪讪的笑了笑,试图打着圆场。
“谢小姐,不是,谢总这番话实在是让我们惶恐了,我们几个不过是做太太久了,想的自然也都是先生和孩子,当然了,谢总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是我们羡慕不来的。”其中一个刚才起头奚落谢楚奕的太太,连忙讪笑着说,“都是无心之言,谢总别往心里去”
“是啊,都是话赶话,没过脑子的,您别介意。”
谢楚奕抬眸看着不远处,正遥遥凝着自己的应如是和陆静之,唇角扬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漫不经心的说道:“几位都是聪明人,想来不用我提醒,也该知道,我儿子虽然姓谢,可他身上流的却是陆家的血脉。”
这话一出,刚才还能强撑着和谢楚奕打圆场的几位太太,顿时变了脸色,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相互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再吱声了。
应如是前几年想过无数次和谢楚奕再次见面的场景,却都不是今天这样,她傲然的姿态,仿佛她才是陆斯年的夫人,陆家的太太。
“陆太太。”谢楚奕眸光落在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女人身上,心底溢出一丝嫉妒,陆斯年的太太,陆家的当家主母,年纪却还不到三十岁,岁月仿佛也格外偏爱于她,明明也都是二十八岁的年纪了,可是她看上去却仿佛还是当年在兰亭阁初遇她那样,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只是多了几分让人沉沦的成熟。
应如是微微一笑,止于唇边,不及眼底:“谢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