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珂掀开车帘向他看去:“你不是在为八殿下惋惜……”
“是啊!”胡天道:“好好一孩子,凭白受了这样重的伤,哪怕再如何娇养也不能习武了,可不就惋惜吗!”
“不能习武?”邱玉珂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因为不能习武?”
“不止呢,”胡天又叹了口气,手上晃着马夫的鞭子:“参军也不行了,骑马打仗,风吹日晒,他都受不了,这辈子都只能做个闲散王爷了。”
“这,这有什么好惋惜的!”邱玉珂急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把抓住胡天的衣袖:“你跟我说!这有什么好惋惜的!他不能习武!不能参军!有什么好惋惜的!啊?!”
“三姑娘是女儿家,自是不懂,任何一个男子都有一个豪气干云的江湖梦!最不济,征战沙场也是好的,如今都不能了,可不就惋惜吗!”
“那跟死比起来!不能习武不能参军又有什么好惋惜的!”
胡天吓了一跳:“谁要死?为什么要死?!”
邱玉珂要急哭了,要不是马车行驶在大街上,她真恨不得把胡天拉过来逼问一番:“那么多太医都说八殿下时日无多,就连先生也束手无策,你莫不是个庸医?”
胡天脑袋摇的飞快,一边摇头一边否认:“殿下虽伤了心脉,但只要好好娇养,虽不能彻底根治,长命百岁是没问题的!”
“……”邱玉珂咕嘟咽了口唾沫:“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怎么会骗姑娘?方才我跟皇上也是这么说的,我总不会连皇上也骗吧?哎哎哎,到了,到了,劳驾停个车!”
邱玉珂抓着人不放:“话还没说清楚呢,你要去哪?”
“三姑娘,大庭广众拉拉扯扯实在不成体统!”胡天一脸正色的将衣袖从她手中抽离:“萧姑娘近日睡眠不好,我新配了两副药给她送去,您要不要一道过去?”
邱玉珂这才发现马车已到了萧府的大门口,有些错愕:“你,和,萧姐姐?你们,你们什么时候?”
胡天纳闷:“什么什么?”
邱玉珂摆摆手:“那你去吧,八殿下的事,还请救苦救难的胡太医务必放在心上!”
“三姑娘放心,皇上也让下官日后负责八殿下的病情!那我去了!”
言罢,飞快的背着他的药匣子下了马车,迫不及待的去敲萧府的大门。
看着他笨拙且紧张的样子,邱玉珂忍不住幻想起来。
要是胡天和萧筠在一起了,那她岂不是少了个情敌?!
真是个两全其美的买卖!
这样的好消息十分需要立刻马上告诉先生!
不过等她回家后才想起来二人还在冷战,算了,他不配知道这个好消息!
明净川自出宫就住在了她的渡云轩,方氏已经开始琢磨是给二人另外置办宅邸成婚,还是直接招上门女婿。
邱玉珂的意思是另外置办宅子比较好,就算人家现在不是国师了,那也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嘛,寄人篱下总归是委屈的。
“奴婢觉得住在一起有什么事也能互相帮衬,姑娘日后若有孕生产,夫人也都能照顾帮忙!”小丸子提出自己的意见。
邱玉珂嘴角抽了抽:“怎么帮?用弯月大砍刀剖腹产吗……”
完全信不过老娘好吗!
小丸子脸都吓白了,佩奇也大胆发言:“还是住在府上吧,人多,热闹!”
她坐小月子在国师府住了一个月,那段时间简直快把她憋出内伤。
不过好在当时有常嬷嬷陪着,小丸子也能时不时去看看她。
邱玉珂一边瞎琢磨,一边往后院走:“我和你们一样,当然也想住在家里,但也得为先生考虑考虑。咱们一家人都姓邱,就他一个外人,你说他得多尴尬?行走坐卧不免局促,说话做事也不能随心所欲,他会觉得自己不受尊重,还会觉得自己窝囊没用,还……”
看着眼前的一幕,邱三姑娘默默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明净川正从邱文山的书房出来,一起出来的除了老爹和大哥,还有几位同僚。
“小心,小心。”邱文山自觉矮了一头,前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这门口的湖石阶有些滑,总想着要换掉。”
明净川微微颌首,被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出来,拾级而下。
邱玉珂和小丸子佩奇各抱一根廊柱,躲在后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愿日后再有机会来聆听圣训。”一位白胡子老者对明净川作揖。
身边跟着的像是他的学生,也都纷纷见礼。
明净川却不以为意:“也不是什么偏门之法,立足世间,忠于己心,建功立业方是正途。”
“是!是!”
众人又一番寒暄,告辞离去,邱文山着人送客。
直到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邱文山又不无讨好道:“姑爷今日受累了,可还有什么要吩咐下官的?”
明净川道:“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京都小白杨邱玉嘉嘻嘻笑道:“就是,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对了,妹夫今晚想吃什么?我着人做来,猛虎寨新送来的鹿肉要不要尝尝?”
阳春白雪明净川略有些嫌弃的蹙眉:“不必了,太腥。”
言罢向游廊的方向走来,邱文山亦步亦趋道:“是是是,鹿肉确实腥,那清湖的鲤鱼呢?”
小白杨急了:“鱼不是更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