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殿下!保护殿下!”邱博反应过来,大声叫着挡在赵瑞身前。
御前侍卫纷纷冲下玉阶,与那些黑色的影子混战在一处。
“师父!”净云瞧着吓坏了一般,死死抓住求元真人的衣袖:“师父,这是什么人!是刺客吗!这不是皇宫吗!怎么会有刺客!”
后者却看向明净川,深陷的眼窝骤然一紧。
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徒弟,反手间,手心便现出一把银光霍霍的软剑。
小徒弟长大了,剑眉入鬓,双眸如星,看他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哪怕是开诚布公那日,他都不曾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怨恨?不,悲痛?也不是!
他觉得自己在明净川眼中,好像成了一块木桩子,不值得他施加任何情感。
“好徒儿,”他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用天狗食日的时辰引上辛族人入宫?为师以为,最不济,你还能留这小太子一命,你们往日的情谊呢?”
“先生……”赵瑞亦扭头看向明净川,漆黑的眼底藏着懵懂的疑惑:“先生是来杀我的?”
后者不语,反手一剑,炽热的鲜血喷溅而出,一位从他身后扑上来的御前侍卫已被他割破喉管。
“啊!”净云大叫出声,抓住求元真人瑟瑟发抖:“师,师父!师父!”
后者一脸不耐,将这小徒弟推到一旁:“站好!你不是整日学你师兄吗!他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可不会因这点小事就吓破了胆!”
“我!我!”净云还想往他身后躲,却又发现这个师父的眼神比师兄那把软剑还要可怕!
“别的没学会,倒是把他那些个矜骄学了个十成十!”
小太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东施效颦罢了,你再怎么模仿,也不如先生的一根头发丝。”
净云像被撕破了面具的小丑,羞怯的缩着脖子。
玉阶之下混战的时间长的有点超乎意料,不过求元真人也没往心里去,只当天暗,无法分辨敌我。
他又看向小太子:“殿下怎么没还笑了呢?你口口声声维护的先生,今日就要送你去见你的父皇兄长了。”
小太子无所谓道:“死在先生手上,替父皇向上辛赎罪,总好过,死在你手上。”
“黄口小儿,嘴巴倒是硬,川儿,不愧是你教出来的人!”
明净川却道:“赵瑞,到我身后来,该向上辛赎罪的,从来不该是你。”
小太子惊骇之后看向明净川,而他的眼睛,却死死盯向求元真人。
老者脸色微沉:“你要对为师动手?难道你不知道,有些痛苦,直到身死!方可抵消!”
他在说金针一事,金针隐患藏于未来,而眼下,他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明净川劈手向求元真人攻去,后者飞身避开,嘴角扭出一个凄厉的笑:“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川儿!”
话音落,明净川只觉得双脚一软,颅中刺痛让他寸步难行,噗通一声,单膝跪地,痛苦异常。
“先生!”小皇子和邱博扑到他面前,一脸焦灼:“先生你怎么了?”
“没事……”明净川心电急转,自那日金针封脑的秘事被求元真人揭穿,他这痛苦便时常发作,本以为是没有规律的,如今看来,竟像是被对方操纵在手上。
“你到底对先生做了什么!”小皇子攥拳瞪向求元真人,厉声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老人捻着胡须笑了:“殿下,他大逆不道要杀师父,何须老夫做什么?天道自会降下天罚!”
“你胡说!胡说!先生是最好的先生!是最好的国师!才不会!”
小太子说着,整个人便一头向求元真人撞去。
“赵瑞!”明净川大骇,脱口而出。
本以为只是一个孩子发脾气出气,却不想,在碰到求元真人的刹那,他整个人被对方拍飞出去,自明净川眼皮子底下重重摔在地上。
“殿下!殿下!”邱博疯了一样扑向小太子,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吐出一口鲜血,已然气息微弱。
明净川银牙死咬,挣扎着要向求元真人冲去,却又无法起身。
这位满面慈悲的老者似乎笑累了,他抬手,当啷一把匕首掉在了地上。
匕首上还镶嵌着珠宝,像是王公贵族惯用的装饰品。
可就是这样一把装饰品,被小太子磨的锋利,方才险些刺入他的体内。
“为师本来,不想要他性命,正好,便以这无德太子的鲜血告慰上苍,换太阳重返人间吧!”
言罢,他振臂高呼:“太子身殉,造福四海,八荒有感,请神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