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闭合双目,老和尚宣了声佛号:“叶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前尘物是人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何必放不下执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收起案桌上的归葬录,叶然肃然道:“世上真有佛?我不信佛!道理都在书上,做人却在书外,对我来说,为父亲雪耻抱冤,查明自杀真相,夺回我家的传家宝,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老和尚皱起眉头,又缓缓舒展,摇头道:“已经盖棺定论,警察也查不到,你的仇从何来?”
从草蒲团上站起,叶然往门口走去:“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发生过的事情,不会没有蛛丝马迹,我已经配妥了剑,还怕什么江湖?”
老和尚低头轻叹,喃喃自语:“唉,要起风了。”
打开寺门,迎面凉风吹袭而来,叶然的目光愈加坚定,语气掷地有声:“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这阵风,来的正好,让我借东风,上青云。”
出了老寺大门,置身宽阔天野中,叶然站在台阶上,抬头仰望,星空璀璨,黑暗中的光明,总是格外亮眼。
蒙山是北都境内最高峰,与其他山峰鼎足对峙,属它是最高,每当清晓,月挂峰顶,形成“晓月”奇观,仿佛触手可及,清寒彻骨。
今天是白露,草上露水凝结,定是晴朗好天气,叶然披着晓月飘风,从蒙山上下来,朝阳还未升起,黎明已经过去。
山下大路旁,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二手桑塔纳,车身上凝结露水,被阳光照的晶莹剔透,明显已经停了不短时间。
不远处二十米的地方,有座上了年纪的简陋凉亭,凉亭中靠着柱子,斜站着一人,大约一米七的身高,寸板短发,颇为正气刚毅。
李诞昨天接到电话,来蒙山下已经有段时间了,却始终不见约定的人,许是多年工作习惯,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根根香烟被点燃,不停的吞云吐雾。
不算手上那根,脚下的烟头,已经能凑成整盒红双喜。
就在这时,山道上传来悉索的脚步声,李诞停下手中动作,循声望去,只见叶然从山上蹿下来,步履轻快,被露水打湿了裤脚。
“李哥,我们走吧。”
丢下烟头踩灭,李诞用手搓了搓脸,抖擞抖擞精神,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招呼,直接钻进桑塔纳,点火启动汽车。
钻进副驾驶,叶然拍打身上的露水,然后毫不客气的,点燃一根红双喜香烟,开始静静的享受着。
二手桑塔纳疾驰,直往北都驰去,天色越来越亮,逐渐艳阳高照,灼热的光芒挥洒大地,天地间披上金黄,颇显得炙热。
“你要找的人,还在倒腾那些东西,你的那家小铺子,他也帮你经营着,经营的什么买卖,你也应该知道,这两年没栽了,算是他运气好。”
李诞打破沉寂,掏出一块玉蝉丢给叶然。
玉蝉长约五厘米,宽约三厘米,半个手掌大小,质地是羊脂白玉,晶莹润泽,器体扁薄,沁色斑斓。
造型上,玉蝉两眼外突,以汉八刀子法在正面磋出双翼,背面琢出腹部,线条流畅简练,做工细致精巧,堪称玉雕蝉的珍品。
接过玉蝉把玩,凌空反转两圈在手中掂了掂,叶然称赞道:“西汉后期的玉蝉,足以以假乱真,是出自他手的东西,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连我也得看走眼。”
“还有呢?”叶然又再问道
打转反向盘拐了个弯,李诞无奈道:“我是警察,不是私家侦探,你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
吐出烟圈,叶然失笑道:“我是问,我要的资料呢,准备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