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韫知忍着笑，哄了哄裴微。

但其实裴微很乖，方韫知并没有花很多时间，说了两句好话裴微就重新笑起来，左脸陷下去一个浅浅的酒窝，很是可爱。

方韫知与裴微折返福利院，按照计划，裴微把录音笔偷偷塞到了宋鹤的手里。方韫知害怕宋鹤年纪小，不懂怎么用录音笔，所以夹在录音笔上的纸条里写了要怎么用、什么时候用。

也许是基因的原因，宋鹤和姐姐长得都好看，哪怕还在读小学的宋鹤，颜值都已经超过普通的同学。而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是残障儿童，才会被亲生父母遗弃，宋鹤在这些孩子之间就更扎眼了几分，不然也不会刚刚进福利院没多久就要登台参加汇演。

汇演谈不上多么好，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方韫知越来越觉得这些孩子笑得很牵强，没有小孩子该有的顽皮可爱，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一场演出看下来，方韫知浑身不舒服，面对募捐的善款箱，方韫知吝啬地投了五块钱进去，遭到了来自院长的白眼。

方韫知发誓，因为特殊情况她才会这么小气，不然她一定会再追加个十块钱，撑起自己这著名导演的脸面。

那之后过了两天，方韫知再次前往福利院，悄悄带走了留给宋鹤的录音笔。她和裴微点开录音，先是听见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接着就是宋鹤的哭声和院长说话的声音。

“啊啊啊啊……”

“只知道偷懒！要不是我收留你，你早就饿死在家里了！”

“对不起……我不会了……”

“我打不死你！”

......

方韫知皱着眉关掉了录音，这段对话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她不忍心继续听下去。宋鹤这进的哪里是福利院，分明就是个压榨儿童的黑心作坊。

裴微问道：“方姐姐，我们能把他从福利院接出来吗？”

方韫知叹口气，有些为难道：“恐怕不行，我们没有达到□□的标准，而且……”

现在养一个裴微已经很吃力了，方韫知再次体验到了囊中羞涩的窘迫，连做个好人都难。

好在裴微年纪小归小，却也挺善解人意的，话说到一半她就明白了方韫知的意思，宋鹤对于她们来说可能是个不小的累赘。

见裴微纠结的模样，方韫知笑笑，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有困难找警察，我们这不是拿到证据了吗？”

裴微表示怀疑：“他们会管这个事吗？”裴微仅有的十四年人生经验告诉她，找警察没多大用，效率也很低。

不然为什么那地下埋着的怨灵会多到足以让一个村子消灭。

对于裴微某些价值观的塑造问题，方韫知很是无奈，裴微这个年纪的女生不应该非常相信警察叔叔的正直正义吗？

“放心，我舅舅是刑警大队队长，找他或许有用。”方韫知这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对，仿佛更解释不清楚了，她的本意是她的舅舅是个正直的、嫉恶如仇的好警察。

果然，裴微理解错了什么，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是方姐姐的舅舅，应该会管这件事吧。”

方韫知欲言又止，作为姐姐想纠正一下裴微的暗黑思想，又感觉这样未免有些好为人师和自大，最后只有作罢，放弃治疗地说：“我去警察局一趟，把这个录音笔交给舅舅，他会好好调查的。”

裴微立刻换上鞋，把薄外套穿在身上：“方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明天不是要重新开始上学了吗，好好收拾一下开学要用的东西吧。”

风正传媒没有骗方韫知，那个姓徐的年轻老总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还真的要来了裴宇的签字。裴微也就和风正传媒正式签约了下来，徐总还顺便让经纪人周楠解决了裴微读书的问题，毕竟现在这年代观众对艺人的文化水平也是很看重的。

学校不是裴微以前读的那所中学，而是公立高中，学费并不贵。裴微未来读的大学是京都的电影学院，高中时期就需要参加大量的表演培训课，方韫知庆幸自己算是导演，虽然是纪录片导演，但多多少少能给点表演上的意见和建议。

裴微嘟囔着：“我不喜欢学校。”

方韫知和蔼地摸摸裴微的头：“你这年纪正是好好读书的时候，不爱学习可不行。”

裴微摇摇头，搅着自己的手指头，犹豫地对方韫知说：“我不是不爱学习，只是……开学了之后，见你的时间就少了。”

方韫知听裴微这么说，怔了怔，她没想到裴微抗拒学校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见到自己的时间会变少。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罪恶的感觉，之前她还没有意识到，而裴微的这句话让她猛然惊醒。因为她心里一直记着长大后裴微的表白，难免把对于未来的那份感情投射给小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