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大步流星的踏入房门,望了望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已然昏睡过去的顾十三,却还是不忘先把一把林以乔的脉象,果然是亲疏有别啊,偏爱显露无疑。不过虽然看上去林以乔更无恙,实际上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屡屡觉得有晕眩感袭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一般,不过她一直强撑着精神,时不时就往嘴里塞一颗药丸,也不管有用没用,反正那一大瓶是已经见底了。
“我没事,倒是他替我扛了好几下。”林以乔有气无力的打法着外祖父赶紧过去给顾十三瞧瞧,她倒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出血的伤口需要处理,擦些化淤的药膏,多加休息,应该就可以了。
见着顾十三被处理妥当,整个人舒缓了不少,像是进入了安静且平和的睡梦中,林以乔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可她提着的这口气还不能放下,她清楚自己最近的精神差了很多,趁现在记忆还不算太模糊,她想把记得的特征先写下来,有帮助自然是好的,那些兴风作浪的小人既然不肯罢休,那她也不可能只想息事宁人的求个太平。
林老哪肯让她继续折腾,吩咐人直接架着林以乔,强制她回房去梳洗休息,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帐外,唯恐她会不听话的偷溜起身。至于刚才林以乔换下来的那一身衣裳,虎叔第一时间就差人做了清洗,就怕林以乔回过神来察觉什么不妥。只是她哪还能察觉到什么异样啊,身上各处都觉得有些疼痛,偏偏连个淤青都没有显现,不过伺候的丫头说那些瘀伤都在后背,她也就没多想,许是劳累过度,才会全身酸痛吧。
“袭击我们的那般人不像是会什么武功招式,只是会些拳脚的蛮力,拿棍子的双手都有老茧,有可能是长期干粗活的下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搬搬抬抬的苦力,他们应该都是受雇于人而已,不排除之前见过,个个都是认得出我的样子,目标明确,冲着我而来。只是无论是寻仇还是报复,指使他们办事的幕后之人,应该是想教训我一顿,出出气,并不是下死手要取我性命……”既然不能提笔,林以乔只得转述着。想起那些用力的棍棒都避开了要害处落下,林以乔停顿了片刻,伤人或致残,同样是有罪的,她倒不是觉得要不了了之,而是想多回忆起一些那帮打手的特征,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利用的线索,顺着藤也许就能摸到瓜。
有人代劳,她只是负责躺着张张嘴而已,倒是也省力,不过这般精神高度紧张下来,还是有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可她仍然强撑着意识,调节着呼吸,她现在是越来越不相信她自己所引以为傲的过目不忘了,总觉得只要一闭上眼睛休息,醒来就会变成没头没尾的断片似的。
虽然林老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想有意加害,把这个小人揪出来总比一直隐匿在背后强,可更关心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不过在林以乔的坚持和一再恳求之下,林老也只得无奈的应允了下来,吩咐虎叔在一旁细细记下来,不要有任何的遗漏。
可在看到她此刻费心费脑的回忆着,一遍一遍的讲述下,林老的脸上全是心疼,谁让她现在最动不得的就是脑筋呢,可偏偏还不能让她知道,多提一句都可能要引她怀疑,只能希望她说着说着,就累了,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在眉头中间有颗黑痣,还有一个人逃跑的时候腿脚有些不便,可能是在打斗中伤着哪里了,跑起来一瘸一拐的,领头的那个人,他的手背上……有一块块红斑,不,应该是一颗颗红疹,就像是……像我之前身上出现过敏的症状一样,这个时节不可能会热的起痱子,还有……还有……”林以乔的声音从为新的发现而兴奋激动到渐渐低沉,她已经很努力去想了,可当时的环境太过混乱,加上她此刻也是体力不支的死撑着,她绞尽脑汁的搜着任何细微的细节,却还是接不下去其它补充的内容。
“虎叔,按小姐说的,派人去四下探访一下,更要留意全城的各大药铺,其它的以后再议,你该休息了。”林老实在不忍林以乔再这么坚持下去,出言打断了她的还有一说,满是慈爱的声音让林以乔撇了撇嘴,却顺从的点了点头,一副乖乖听话准备睡觉的模样和众人道着晚安。
其实就算让她再想下去,她也想不出更多有用的线索来了,不过是徒劳,耗费罢了。目前记得的都已经了记下来,且看明日一觉醒来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吧,一旁在帮她按摩上药的丫鬟也收拾好药盒,从床帐内退了出来。整个床帐内都充斥着宁神的药材味,闻着让人神经舒缓,林以乔微微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正要渐入梦乡的时候,突然一个警醒的坐起,大喊道:“虎叔,门口那辆马车……”
虎叔正轻手轻脚的收拾着刚才用来隔断的屏风,听到林以乔莫名提及马车时的尖锐喊叫声,差点没把手里的屏风给摔咯,正要离开的林老也是停下来脚步,面露不悦的看向虎叔,似乎在等着他一并解答疑惑。
许是今夜三番两次的遇险,让林以乔现在还心神不宁的难以松懈,更是怕暗处还有危机在慢慢靠近而不自知,她猛然想起夜色下那辆可疑的马车,难免会多疑的问及虎叔查探之后的结果。虽只是瞥了一眼,可不弄清楚,她还是不愿闭上眼睛休息。
“哦,那马车啊,只是过路的商人在那稍作休息,这会已经离开了。”虎叔放下屏风后,用一种很淡定的声音,说着一个从头到尾都是编出来的谎话,庆幸不用对着小姐的眼神说谎,不然肯定一眼就被识穿。说罢,又怕林以乔继续追问下去会露馅儿似的,虎叔主动发话道:“我想起来厨房的灶台上还炖着一味安神的药材,小姐还是等我去端来喝过再安歇吧。”
一听说喝药,林以乔一滑溜就躺了下去,抓过被子一蒙头,秒进入睡眠模式。那些安神的药材也不知道是放了些啥,奇苦无比,她可不想再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