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效果引起了她家二叔的忌惮,或者说疑心。
言王府虽说日渐衰微,但请宫中太医过来诊治一趟还是可以的,而言御风的腿,便是宫中太医都下了死口治不好。
阖太医院上下,都治不好的病,如今被自己“无意间得了的”一瓶药,治好了,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但是,言笙微微地抬了抬眉,自己打死不认,又如何?
的确,言御风没有任何办法。
自从那日听说了所谓“煦”姓男子之后,他就隐有猜测,却不敢下任何定论,甚至,连期待都隐隐压着。这些年,也曾期待过,却又无一例外面对了更大的失落与绝望。
大夫说是良药,他便吃了,左右不会有什么坏处,权当自家侄女儿的一片孝心吧。
没成想,连吃两日,常年没有痛觉的腿隐隐作痛,甚至越发厉害,连夜间都睡不安稳,他慌,但更多的是狂喜,失去知觉之后才知,便是痛,也足矣令人欣喜若狂。
他不敢找太医。
只继续吃着,受着那痛,怀揣着愈发压抑不住的欣喜,颤颤巍巍地支着桌子想要站起,摔倒过,格外狼狈的模样,然后,渐渐地有了知觉,再然后能扶着站了
如此,才敢真的期待。
却也谁都不敢告诉,连父亲也不敢提起,害怕最后给年迈的老人带去更深的绝望。
便想着如何也要来见她一见,问问清楚到底是不是神医赐药,若是真的若是真的!
可这丫头一个字都不打算老实交代的模样,对自己来说又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那些热切,一时间,有些无奈,也有些怨怼,甚至不知名地,起了同小辈置气的幼稚心思,对着身后随从摆摆手,竟是再无一言,转身打算离开。
却听对方从背后淡淡唤道,“二叔。”
还是那般清冷的声音,言御风搁在毛毯上的手却疏忽间紧紧握成了拳头。
没接话。
“二叔。也许这世间真的会有奇迹。”少女音线清丽,许是这春日正好,还带着些放松下来的慵懒,听起来迷人极了,让人想起杨柳微拂面颊,想起春雨润了发丝,想起一些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蜜的年少时光。
那是整个人生里,最相信奇迹的岁月。
言御风搁在毛毯上的手,张开,又握紧,又张开,平摊在毛毯上,指尖无意识捻着柔软的毯子,心却已经高高提起,半晌,发了个单音节,“嗯?”
“但是,即便有奇迹,也该堤防这世间险恶人心,他们会不遗余力地,摧毁所有不属于自己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