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轻芒恭敬的颔首,视线都没扫过,一点点退了出去。
黄青桔朝前一凑,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慢慢抿了一口,温暖的茶让她的心暖了几分,宋雾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委屈的哭,从来没有问一句,她过得好不好,身体如何。
不管是不是谁跟她说过什么,如果真的爱一个孩子,不该是先问这些吗?
黄青桔可以感觉到她的难过,愧恨,以至于还有内疚和无法面对,就是没有察觉到关爱。
倒是从宋含玉眼里看出了几分怜悯,可她不需要这些情绪,更不需要这些所谓亲人的这种情绪反馈。
将微微有些烫的茶喝下去,熨烫了心,才觉得自己暖了几分,至少她还有虚妄山,有师父。
黄青桔捧着热茶想着自己的事,宋雾被劝的哭声小了一些,接过宋含玉递来的纸巾,细细擦着自己的脸。
将脸擦干净,显得没那么狼狈之后,才转过头看着黄青桔,红着眼,堵着鼻子轻声说:“我那时候还年轻,不太懂事,我不知道妖有多么险恶。我很小就认识了铭岳,很早就结婚剩下了含玉,我几乎是含着金汤勺出身。换句话来说,我真的有些不知人间疾苦。”
宋雾说到这里,仿佛是陷入了回忆里,捏着纸巾,眼神虚无看着前方,仿佛透过黄青桔看着别人。
声音轻轻柔柔,带着愧恨,又有一丝痛恨,“那时候,我一心想着有了铭岳在,宋家不需要我操心,我可以做更多我想做的事,我想着我可以去将我的一些畅想彻底的实现。例如我希望半妖可以真正自由的选择,不需要经历蜕变和痛苦。遇见了他是我的孽债,是我自找的。”
她说到这里,又落下泪来,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看着黄青桔又落下泪来。
郑铭岳有些听不下去了,更是不忍心看她这样,一把抱住她,遮住了她的视线,大声喊,“别说了,都别说了。他已经死了,都过去了!这孩子我们认下了,她是我们的女儿!”
“郑先生,是打算接手宋家的下一任家主吧?”
黄青桔的话让郑铭岳怔怔转过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头,“是。”
“但您还没跟虚妄山接触过吧?您也不知道虚妄山真正代表着什么吧?”
郑铭岳还没说话,宋志诚听出了黄青桔话里的不悦,连忙起身打圆场,“铭岳一直在宋家处理内务,主要负责宋家的家事,他就是我的儿子,没有接触过虚妄山的相关事宜。”
“说就不好听的话。现在八宫四家,谁不是靠着虚妄山?我的师父是虚妄山的山主,我的师兄是神兽凤凰。衫爷爷是上千年的树妖,无不精通,有他们在,我就是把你们全杀了,也没人说一个不字,更没妖说话。郑先生话里的意思,仿佛是我要巴着你们宋家?!”黄青桔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往下一放,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郑铭岳心里的确有点这么个意思,他一直负责宋家这个大家族的一些家事才处理,知道这个家有多么家大业大。
他还没到宋志诚那个高度,也没有能力接触到真正的大触,更不会跟虚妄山打交道。
郑铭岳就是专门用来处理宋家内部事宜的人,而宋含玉才是未来接替宋志诚位置的人。
从一开始,郑铭岳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只要女儿还在,老婆还在,宋家他就是二把交椅。
宋雾从小就只对符篆感兴趣,这些琐事一点不喜欢,所以完全无需担心。
宋志诚一贯是负责对外的事宜,整个宋家的事都是交给了郑铭岳。
就算是有灵气,郑铭岳也不过是因为有灵气,被宋志诚看中,交给宋雾,好培养出更优秀的下一代的种子罢了。
郑铭岳并不知道,他对于自己处理家事的能力有着十分的自信。
但偏偏黄青桔的出现,让他有失水准,忘记了黄青桔还没回到宋家,不是家事,现在是在处理虚妄山和宋家之间的事。
郑铭岳的确怕黄青桔的出现,让宋志诚和宋雾有弥补的心理,会影响宋含玉的地位,所以说话难免会吐露一点心声。
可他真的没有想到,黄青桔居然这么敏锐,不过是两句话罢了,就让她听出来,还如此愤慨。
这让他很尴尬,讪讪一笑,瞅了眼宋志诚,发觉他脸色没问题,才轻咳一声,努力有些严肃,拿出长辈的范儿轻声说:“你误会了孩子。我虽说不是你的亲爹,可我很爱你妈妈。你是你妈妈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介意其他。毕竟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追究,也不会把错误怪到你的头上。”
“青桔,是我的错。哪怕我这辈子听不到你叫我一声妈妈,我也不会怪你。”宋雾听到黄青桔的话,也明白她心里不悦,知道郑铭岳的话刺激了她,连忙拽了拽郑铭岳,示意他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