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人,辛辛苦苦种了一亩地的白菜,一直精心照顾。那白菜啊,长的青翠又水灵、人见人夸、人见人爱。但是有一天,青菜被猪给拱了。”道士盯着萧雅,语气幽怨,活像个怨妇。 萧雅被他盯的都吃不下饭,左右上下打量也不知道对方是哪里不对劲,迟疑道:“可要找个医师瞧瞧?”别是一觉睡傻了吧? 道士一张娃娃脸都拉扯变形了:还找医师瞧?瞧你个头啊?气呼呼的,一声不吭,就盯着萧雅看,看的萧雅坐立难安、草草吃了两口就去整理入考场的东西了。 这里的考场是正午入场,与萧雅前世所知有所不同,不过这对他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经过检查入场,找到自己的号牌,放好东西被褥,就可以准备吃完饭早早休息了。次日子时将会开始第一场考试,考的都是基本点,只要不打瞌睡都能做完。考到鸡鸣报晓,交卷修整便开始第二场考试。 再说萧雅告辞离去,自去的考场。道士老大不乐意的看他走了,揉搓了一顿那四条单纯老实的看家蛇。虽说不想认这个姐夫,但还是怕姐夫告黑状,不得不与四条看家蛇协商了下,妥协了一步,让这些家伙找了几条半路出家的家伙当了张侍郎家的看家蛇。如此解决,也算是完美了吧?谅是姐姐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您不多住两天?”张侍郎其实也就意思意思的问一下。若真的再住下去,怕儿子儿媳又有话要说了。人人都知道“家和万事兴”,奈何头两个字就难做到。 “不了不了,蛇我就带走了,你保重啊!”娃娃脸道士有气无力,深深陷入“失去姐姐”的痛苦里。再一想又振奋起来:他要趁着对方连考几天出不来,先去找姐姐,抢回姐姐的宠爱。 “就这样说定了,我走了走了,不用送。”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好好走路,径自跳上屋檐,燕子点水一样走远了。倒是将正在清理瓦片的仆从们被吓了一跳。 道士疾行了一天一夜都没到萧雅的籍贯之地,不禁有点自我怀疑。毕竟,他是个路痴嘛。拿掉腿上的疾行符,各个方位都打量了一下,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想了又想,给布袋子里面的看家蛇掏了一条出来。 蛇眼泪汪汪,歪着头:怎么了?到了传说中吃香喝辣的地方了吗?嘤嘤嘤,真的不想吃辣的。 “来来,嗅嗅,嗅嗅,东西南北,哪边是西?”听说蛇的方向感蛮强的,应该能找到路;反正肯定比他强就对了。 看家蛇伸长蛇信子,努力嗅了嗅,尾巴朝西伸直;道士他果然走错了方向,于是又往回倒。 自从萧雅离家科考,家里两个女人就深陷两大要事:烧香、拜祖宗。估计祖宗都被他们念烦了。 这日,有门房送了萧母外家的喜帖进来,才转寄了婆媳二人的注意力。 萧母看过喜帖,直说祖宗保佑:“弄璋之喜啊!想我那嫂嫂,成婚十几年,生了七个女儿,本以为这辈子已经毫无指望了,不成想这把年纪了,居然生了个儿子出来。对得起列祖列宗,说起来刘家也是后继有望了。大喜事啊!不行,我得收拾收拾,赶紧去道喜。真娘,你也收拾一下,咱们娘俩一起去。”这把年纪了还生孩子,说起来确实颇有些羞耻。但对于生了七个女儿、人送外号“七仙女”的外家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事。从今往后,“七仙女”刘家终于有了个男丁顶立门户了。 萧母外家姓刘,在浙安郡隔壁的洛水郡,也是个世代书香相传的人家。刘父只有两个孩子,一子一女,分别是萧母与其大哥刘庄。萧母嫁到浙安郡萧家生了萧雅一个儿子;刘庄娶了当地清白人家的女儿,生了七个女儿,如今才老蚌生珠生了个儿子,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刘庄一脸喜气的迎了出来,人都年轻了几岁:“妹子,你可总算是来了。”因着连生了七个女儿,在洛水郡,刘家那是鼎鼎有名的人家。不少人嘲笑他生了个“七仙女”,或者话里话外劝他纳妾买歌姬舞姬的好生个儿子。积毁销骨,压力不可谓不大。他妻子因为这些话,差点就自缢了,就为了对得起列祖列宗。刘庄跑去劝他妻子“退位让贤”的人家里大闹一通,说闲话的才算是少了。后来刘庄就甚少出门了。便是亲妹子家,也都是派人送礼就完事,生怕连累了妹子被人说事。兄妹两个,已经好几年没见了。 萧母也是满眼含泪,若非王琼真搀扶着,说不得就扑上去大哭一通了。她哥哥苦啊,唾沫都不知道受了多少?以前出去,总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如今才总算是拨云见月了。 刘嫂子抱着儿子,以前愁出来的白头发都少了不少,满面喜色,又忍不住眼中带出泪花来:“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她曾经被那些长舌妇说着差点自杀,还是恰巧小姑子发现救下她来,两人亲近好比姐妹。 萧母先看过侄子:“这生的与我哥哥真是像极了。你看这嘴巴这眼睛,忒像。” 王琼真也顺便瞄了一眼,没看出来这红彤彤的小家伙能看的出来像谁。 刘庄大笑:“你嫂子也是这么说。” 萧母又拉着王琼真给她看:“这是你外甥媳妇,这其实还算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呢。”萧雅夫妇成婚的时候,只有刘庄去喝了一杯喜酒。怕连累外甥外甥媳妇到时候被人说话,还是在后院讨了一杯喜酒就回去了。刘庄都没见到外甥媳妇的面,更别说刘嫂子了。刘嫂子这些年,压根儿都不敢出门;明明与萧母一般年纪,却早早的生了许多白发,看上去就愁苦许多。 刘嫂子笑着说:“你放心,肯定让庄哥给她封个大红包!”这外甥媳妇嫁过来不久,她就怀孕了,可见外甥媳妇就是个能给人带来福气的人。所谓爱屋及乌,大抵也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