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进不了城,也不能一直将车停在城门口,薛泠一行人只得在城外寻了处近的客栈稍做停歇。
客栈里临秋低头看着那舆图听着薛泠讲,“上游河道以山区、峡谷居多,故而这种地理环境不会叫上游地区轻易发洪。”
薛泠指了指泾州北部的地方,“若是此处出现汛情,定是这处的地理环境遭到了破坏,又或是先前修缮的水道受了损伤。”
“只是不管是哪一点,我们如果不能从泾州城穿过去的话…”薛泠指着那处的手一移,点了点西边的方向,“我们只能在从它的上游寻起另想法子了。”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带一队人马冲入城内呢?”这也是临秋在宫中时就一直有的疑问,如果说薛泠当时指派人马来泾州,这些事不早解决了么?
薛泠倒觉得临秋这姑娘有意思,说这话时眼中充满了不解,可到底还是个年龄小的姑娘啊,把有些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首先,我们不知道城中到底什么情况,当地知府如此嚣张是否已是拥兵自重?其次,若是先前便直接派人闯进城后发现并无洪灾呢?你要知道,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给朝廷上折子!”临出宫前,薛泠不止吩咐了徐锦芙一人,如若泾州知府上了折子便刻不容缓的派人马来支援并第一时间汇报于她。于政事上,薛泠从来可以做到无条件信任徐锦芙。
而眼下,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直接闯入才真的打草惊蛇得不偿失了。薛泠面上看起来似是波澜不惊,但心里早已急着上火了,据线报消息已过了近十天,这其中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因此丧生,可一时冲动不仅挽救不回已逝去的生命还会为将来留下隐患。
“但是只有我们几个人还是太危险了。”临秋急道。
薛泠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呢?本想着若是等来扈指挥给的队伍,便能多一份保障。可是眼下泾州城门紧锁,那他们究竟是进了城还是也同她们一样呢?
“临秋,你先前有没有问泾州城闭关几日了?”
临秋回道:“刚住店时问了那老板一嘴,说是七八日前便进不去了。”
那照这么说先前的人也应该没有进城才是啊,眼下她才真正感觉的陷入一种孤立无援的地步。
“临秋,换身衣服我们出去一趟。”
她们选择落脚的县城就距泾州城不到二十里地,在西北的县城里,总有许多之前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薛泠站在一家卖羊皮的铺子前,打量着铺子上的摆放。
“这位大兄弟,都是上好的羊皮子,装奶水都绝不会漏的。”那个带着点高原红的摊主正热情的用带着几分口音的腔调给薛泠推销着。
薛泠看了看剥得完整的羊皮,一时觉得自己有些孤落寡闻了。她只知道这羊皮能做纸写字,却不知这羊皮还能用来储存水。
“公子。”临秋从另一旁小跑过来,向薛泠点头示意。
见临秋来了,薛泠放下手里刚拿起的羊皮冲那摊主歉意一笑,便与临秋并肩向前走去。
“都办妥了?”
临秋闻声点了点头。
薛泠心下安稳几分,眼下这个情况超出她的掌控,她也不是傻子觉着凭借自己一腔奋勇就能解决得了。刚刚临秋便是去给宫中和云中城都护府送信,给宫中的信是若十日内还未有任何与泾州地区有关的折子上报,则时限一到立刻派人马前往泾州。
她也在赌,赌这十天内她们能不能发现这泾州的秘密。若是什么都发现不了,也不妨碍到时以私闭城门为由清理这明面上的腐败了。只是此举,到底是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