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华的比特币来源能查到吗？”董琪问。　　“都说了，这是一种无法追踪的东西。因为严格来说比特币是存储在某个节点上，好比有个离你家很远的小金库里放着钱，而你有钥匙。你把钥匙给谁，谁都能取出来，不需要验证身份。”　　董琪虽然也跟李青一样一头雾水，没太听明白，却大致知道了很难从网上追查来源。那么只有跟李莉华关系很近的黄悠悠可能知道端倪了。但黄悠悠又不肯开口，让调查陷入僵局。　　“要不你再跟那孩子再聊聊？”李青建议。　　董琪摇头：“他已经有了警戒，如果我再追问只会引起他怀疑跟反弹。”　　另一个线索就是黄悠悠提到的网剧。这部网剧正是一开始刘队长曾经提到过，曾被伍德华所拍过的那部真实凶案片。董琪记得当时刘队长说真凶另有其人，伍德华只是偶然从真凶留下的线索中获取了灵感。　　偶然？还是伍德华导演跟此案也有某种关联？　　“明白了，我会查查当年的卷宗，有消息告诉你。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小董。”李青劝告，“有时候不能只跟着眼前的线索走，可以多线同时进行调查。除了盯紧伍德华之外，你也要开阔思路，查看有没有其他的切入点，是否有其他嫌疑人。”　　根据法医鉴定，他们基本上已经锁定了凶器种类。李玲头部的撞击应该是水泥制品，或者地面墙壁之类造成。而李莉华身上被剔除肉，则是用一把很锋利的陶瓷刀做的。这些是根据骨骼中残留物质做出的初期判断。陶瓷刀是个相当特别的工具，除了特殊工业用之外，陶瓷刀最普遍的还是用在厨房餐饮刀具上。根据切割弧度等痕迹确定是某家厂商生产的还比较难，除非如找到实际凶器可以进行比对。　　目前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如果能找到，就能获取更多线索。　　董琪点头：“我明白，如果我这边发现其他线索也会尽快通知您。对了，我们组有侧写师吗？”　　“侧写？你美剧看多了吧。我是听说过其他警署有几个警察稍微懂一点，说白了就跟我们一样，根据有限资料推测猜的。要我说可能还不如我说得准。你想听，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侧写一下——罪犯很细心狡猾，懂点人体结构，心思缜密又非常冷酷。不是医生就是杀猪的，懂得怎么用刀把人肉跟骨骼分开。你觉得这些侧写够不够？”　　董琪听了有些无奈，显然李青对这门学科有偏见。这就好比没做过会计的人总觉得会计只需要按计算器，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财务这种专业；没有学过编程的人也只觉得程序员就是敲敲字符，不懂他们为什么除了软件还要了解硬件。对于只知道基础1 1的人，你该怎么跟他们说明高等数学有什么用？　　“我想你对犯罪心理学有些误解。它是一门科学，通过大量数据跟细节来研究整体趋势，含统计学，社会学等很多东西在里面。譬如70%-80%有现象A的现场，其犯人有B特征，令A跟B能联系起来。当然，并不代表一定有A就有B，但超过了七成的概率已经足够将它纳入考虑范围。”　　经济学也有类似理论，比较著名的例子就是尿布与啤酒。某超市进行概算，发现尿布跟啤酒这两样东西的购买比率升降很接近，于是就把它们的货架放在一起，结果两样的销量都增加了。后来社会学家反向推导，认为很可能是很多有孩子的家庭，倾向于父亲在外工作，回家时候接到老婆要求带尿布回去，顺便就买了自己喜欢的啤酒。　　我国预防非典的时候，也利用了相同的理论。根据数据统计，概算出多少日之后去医院的人潮会达高峰，因此医院及时准备了足够的医疗器械跟人员，药物，使得各地的医院没有因为压力过大瘫痪。　　实际上这是由于医院就医人数最高的峰值，往往不是病人刚生病，或者刚病发后，而是延续几日。很多人出现得病现象，都会在家观察几日才就医。而这个‘几日’具体是多少，是以每个城市的社会、文化、人文各有不同。正向推导很难得出结论，只有反向观测数据，反而推倒出比例关系，快速得到解答。　　犯罪心理学就是利用包括统计在内多种这种方法研究罪犯行为模式的学科，这是一门专业知识。董琪的一位老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因而她被科普过。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资源就这么多，没什么侧写师。这么多年我们不都这么办案的，案子不都破了吗？”李青果断打断了话题，他可不想继续听科普知识。　　“好的，那么麻烦您了。”　　董琪也明白这个道理，让大家接受没听过的新东西实在很难。将来有机会的话，或许……　　是的，将来有机会。　　****　　事实上，演艺人的生活节奏也非常紧张，哪怕是董琪这种新手。开拍前，要考虑跟剧组人员跟其他工作人员打招呼，她必须穿合适的衣装。所以前期购置——衣服，服饰，化妆品，发型师化妆师皮肤保养——这些都要花钱花时间置办。　　‘所以才会需要经纪公司啊，前期投资进去，后期从艺人身上收回来。’　　董琪有点摸到了行道，说实话她还没注意自己在哪家经纪公司的名下。结果她一查这家公司，就彻底囧了，这个公司……她没记错的话好几部法制片都是这里出的吧？这跟直接自我介绍她是我党内部有什么区别？怪不得包括导演在内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都对她和和气气，一点都不介意她一个新人加入。这是认定她‘上头有人’的节奏么！这还叫个什么卧底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