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扑进成宪帝怀中痛哭:“陛下,臣妾十岁进宫待年,与陛下从未有过一日分离。陛下若走,臣妾绝不独活。”
成宪帝轻拍她后背:“阿如,别这样,坚强点,你还要陪着我们的女儿,看着她出嫁,看着我们的外孙。”
皇后心痛道:“陛下,您不想看着眉儿出嫁吗?眉儿出生那年,您就开始替她准备嫁妆,那壶埋在御花园梨树下的女儿红,还一直没机会挖出来呢。”
成宪帝对苏眉的感情是复杂的,从当年逼迫她和亲梁国开始,这个曾经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沉默半日,成宪帝颤颤巍巍起身说道:“摆驾,去长庆宫,朕要找回我们的女儿,希望不会太迟。”
凤仪宫离太后的长庆宫路途较远,帝后都病着,外面风雪大恐有闪失,福裕便安排了密不透风暖轿。早有小太监飞奔去传信,苏眉和吴文定站在宫门迎接,见成宪帝是被人抬着下来的,苏眉心中一紧,哪还敢有半分怨恨,扑上前落泪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宣太医了吗,太医怎么说?”
成宪帝伸手抚摸苏眉脸颊,还好,他没有失去自己的女儿:“眉儿不怕,父皇没事,父皇对不起你,你不要生父皇气……”
苏眉拼命摇头:“不,您没有对不起女儿,是女儿惹父皇生气了。”
外面大雪已停,但寒风刺骨,吴文定忙劝道:“眉儿,请父皇母后进去说话吧,别受了风寒。”
苏眉这才醒悟,宫殿内烧有火笼,一进去便感受到温暖。太后端坐上首,成宪帝不敢见她,倒是皇后一反常态上去行礼,语气透着不曾有过的亲密:“臣妾拜见母后。近来臣妾病着,没来向母后请安,是臣妾无礼了。”
太后淡淡一笑,眼光落在后面成宪帝身上。她与张羡林一样,是四海八荒谷传人,精通医术,只瞧了一眼就神情骤变,再多不满、再多怨气也消了,感慨道:“皇帝,你还不到五十岁,合该注意保养才是啊!”
成宪帝被苏眉搀扶着坐在下首,不敢抬头看这位敬重了一生,也害怕了一生的继母。太后摇头,扶着德安手起身说道:“你们一家人好好谈谈,亲生父女,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说完向殿外走去,苏眉着急,推一把成宪帝,成宪帝猛然醒悟,连声叫道:“母后留步,母后,儿臣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