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我音乐上面不算有天赋，最多听听大众流行歌，不过我在“贵族教育”里面学了钢琴，所以古典音乐也停了不少：“你放你喜欢的就好。”

“我喜欢的？”陈煜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声音都高了起来：“你要听吗！我最喜欢的歌手！”

“嗯嗯，你放吧。”我满口敷衍，心想陈煜作为练习生，应该最喜欢的也就是某个著名的偶像团体的歌吧，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结果我马上就为了我的轻率付出了代价。

抖音土味音乐通过车内的环绕式音箱魔音灌耳式的灌进了我的耳朵。

“giagia一给力giagia”陈煜在副驾驶座上扭的忘乎所以：“我的同学都叫我gia哥！说我适合当明星！我就是这样才去当练习生的！”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我自认为对新鲜文化还了解的挺多的，但是还是三岁隔一代，我跟陈煜隔了两代。

可是看着陈煜欢快的表情和虽然很土气但是能感觉到唱歌的人倍儿开心的歌，我心一软，没有让陈煜切掉。

“你们现在”我艰涩的问：“都喜欢这些？”

“对啊，”陈煜得意洋洋：“我可是最时髦的gia煜！”

我一开始觉得很无语，无语着无语着，忽然笑了。

陈煜被我的笑声吓了一跳，音乐都停下来了：“你你怎么笑了？”

“我笑一下很奇怪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在陈煜面前板着脸过啊。

“不是，”陈煜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你之前的笑都不是笑。”

“那是什么？”我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你之前的笑，”陈煜认真的说：“透着三分拨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你不是真的在笑。“

我愣了一下：“你还挺会比喻。”

“但是你这次是真的笑了啊，”陈煜说：“表示你是真的开心。”

“我开心吗？”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陈煜的话，发现自己似乎都没有意识到我刚刚笑了。

“对啊，”陈煜点点头：“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不怕我了？”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话了？刚刚不是还不敢跟我对视吗。

“早就不怕啦！”陈煜说：“你本来就一点都不可怕啊！之前都是我自己在吓自己，”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还以为你们这种有钱人会动不动就拿出一百万让我滚呢。”

“你想得美。”我说。

“也是，”陈煜点点头：“看你抠门的，一辆车都不肯给我。”

我没有意识到我的嘴角一直没有下去过。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终于知道了“透着三分拨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还是不由得会心一笑。

虽然那个时候已经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