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摸摸披风布料,轻声道:“这也不是什么贵重料子,小夫人若是喜欢,再做一件就是。”
秦婳应下,她将袖口捋平,边往出走边对紫苏说:“前几日我瞧见书房外头的梅花开了,我去练会儿字,回来的时候顺手折一枝。”
刚走出门,秦婳又道:“今儿天气好,待会儿咱们出去吧。”
知道她喜欢一个人,紫苏也没再主动要求跟着。
秦婳出了院子,直接前往书房。
路上碰到好些丫鬟,秦婳提着一口气推开书房门。
而后在书案上摆几张纸,又沉吟片刻,顺手研好墨往纸张与袖口上随便抹了些。
待这些做好后,秦婳才仔细四处张望。
直到她走进珠帘,在角落里不小心踩上一块空木板,她察觉到不对,垂眸脚掌发力踩了几下,旁边的一块板子弹起,那底下放了好些物件。
秦婳翻了几个盒子,终于在最底下的红木盒里,找到了被牛皮纸包裹住的边防图。
大致扫量两眼,秦婳脑子一动,起身从外头快速抽了本书,卷起来用牛皮纸包住,替换了放进去。
将这一切做完,秦婳把边防图卷起塞进腰封内侧。
她满头大汗的吐出口气,沉吟片刻,半蹲下用帕子将地面擦拭干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后快步走出去,等珠帘不再有动静,她佯装手抖忽然惊呼,提着袖子往出走。
书房外头还有两个丫鬟,瞧见秦婳刚进去没多久就走出来。
“小夫人,这是怎么了?”
秦婳温和笑起:“我弄脏了袖口,得回去换件衣裳。”
她临走时,顺手在树丫子上折下两支。
待回到院落,紫苏正给她晾着披风,瞧见秦婳满袖黑墨,惊呼道:“夫人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秦婳又将方才说辞讲过,递给她梅花枝,进屋换衣裳。
站在床畔边,秦婳小心抽出边防图,她换了外衫,又把东西叠好用帕子裹住绑在胳膊内侧,水袖盖住,谁也看不出来。
她这事情做的铤而走险,不过是想赶紧离开。
而方才在书房里,那些多余的举动,她只是怕还未离开就被发现边防图丢失,能撇干净自己。
秦婳一身冷汗。
如今边防图得手,她目的达成,总算可以准备安心离开了。
带着紫苏乘坐马车去了尚衣轩。
秦婳进门,笑着问道:“铺子里可还有水烟绸?”
掌柜的神色未变,只模样殷勤了不少,绕到她面前来笑着道:“这位夫人真是好眼光,水烟绸可是咱们铺子里的镇店之宝。”
紫苏没忍住笑了声。
秦婳捏捏她的手,“那你带我瞧瞧。”
掌柜的作势要上二楼,却又回头:“小的带夫人去吧,那东西在楼上。”
秦婳应下,叫紫苏在原地候着。
她跟着掌柜的往上走,避开紫苏的视线,秦婳低声问:“王爷可在?”
掌柜摇头:“姑娘可有要事?”
方才那句“可还有水烟绸”是尚衣轩的暗号,掌柜知晓秦婳是自己人,带着她进了隔间。
秦婳不宜逗留多时,只得将东西解下来,递给掌柜。
万般叮咛道:“待会儿我离开后,务必亲手将这东西送到王爷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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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王府。
傅时珣只身立在书房窗户边。
听着掌柜的回话,他默不作声的捏紧边防图。
待掌柜的停下后,傅时珣忽然问:“她今日可有同你说些什么?”
“只是交代小的定要亲手将东西送到您手上。”掌柜的仔细回想,而后摇头:“其他的便没有了。”
傅时珣喉头滚了滚,冷淡的“嗯”了声,抬手让他出去。
书房里安静下来,傅时珣这才缓缓低头,盯着手中的物件。
自从得知这东西的存在,不单单是他,皇上、傅皇后都想尽快将其捏在手上。
赵国的边防图得手,近一两年沈太后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可分明这般令人觉得欣喜的事,在他眼里,莫名的怅然若失。
如今这东西到手,那她呢?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