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打着哈欠停下车,正好停在平江大学门口的一块树荫里,虞思齐年轻好看的脸蛋在树荫漏下来的阳光里晃荡,直晃人眼。
“下车,到了。”
“谢谢顾哥哥!”虞思齐关上车门,低头冲车窗里的顾鸣笑。
顾鸣怨念地盯着看了几秒虞思齐。这小子倒是容光焕发的,一晚上又是蹭又是蹬又是摸来摸去的,折磨的他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不知道他憋得够呛吗?一个小毛孩子蹭什么蹭……蹭的心烦意乱他又不管灭火,真是。
“好好学习,别一天天就知道跟小姑娘混。”顾鸣嘟囔,伸手扶了扶墨镜,开车走了。
虞思齐目送着顾鸣的车子消失在拐角,这才笑了笑,背好书包往校门走。
“……现在说。”虞思齐掏出耳机塞进耳朵。
耳机里的男声这才道:“少爷您猜的没错,三少爷确实在查顾家,而且单独查了老家主的那起车祸。”
虞思齐“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三少爷那里有份关于车祸目击证人的报告,报告上说,大概率是顾鸣当天开的车经过了那条路。三少爷应该是认为,就算顾鸣并不是肇事后逃逸,也是最有可能从老家主的车里带走那份遗嘱的人。”
“有人看见了?是谁?”
“报告上没提到,只说是个流浪汉。哦,不过我在抽屉里翻到了另一份文件,是关于顾氏集团的调查,上面说因为顾鸣在顾氏集团太过刚愎自用,所以几个大股东对他很不满,曾经暗中害过他,但没成功反被顾鸣清理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两个月前。”
“两个月……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吗?”
“三少爷似乎也只查到了这一点。少爷,需要我们去顾家探探吗?”
虞思齐沉吟片刻,走到了阳光下面:“算了。我自己去顾鸣那里找。如果真是他带走了爷爷的遗嘱,我可能就要请他到虞家坐坐了……”
电话对面的男人听了这话,没吭声,只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会长!今天来的好早啊!昨晚的聚餐你怎么没去?”有女生从背后跟虞思齐打招呼,虞思齐转过身的瞬间便带上了浅浅的笑:“昨晚有点事情。”
“你可真忙。可惜啊,昨晚三木带了她表姐来,长得特别漂亮!跟女明星似的,你都没见到那几个男生,眼都直啦!”两个女生相携而笑,抱着书本向虞思齐摆摆手进了教学楼。
象牙塔里的生活总是平静地像清晨寡淡却热情的阳光,但很多事情都是虞思齐融入不了的,他总是在游离,在观察,在学着其他同龄孩子本该有的行为模式和说话方式,实际上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他们,永远不可能在同一片阳光里悲欢相通。
虞家又发来消息,今年他又该回去了。
周围的学生热热闹闹地往教室走,商量着午饭和昨晚的追剧,还有游戏的胜负,但这些对虞思齐来说,相当于空白。
“会长早上好啊!走啊,再不进去那老头又要点名啦!”
虞思齐点点头,把手里的手机默默地藏进口袋。
他一个人依旧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今天还靠着窗户。窗外是一棵老槐树,枝叶繁茂遮住他的视线。
虞思齐翻开并不重要的课本,不由得停顿了下来。
顾鸣……顾氏集团里怕是没几个人不想得顾鸣青睐爬上顾总的床一步登天。平时是不是很多人都进过顾家,上过昨晚顾鸣的那张大床?那个卧室的落地窗外面是一整片的玫瑰花圃,关了灯后能清晰地看见花圃的颜色、形状、风吹过时候的摆动。
诗集上的玫瑰花,落地窗外的花圃。顾鸣应该是个浪漫的人。
他温柔,有趣,心软懂得照顾人,莫名地对虞思齐很好,是个非常聪明而有担当的男人。
但他偏偏是唯一一个爷爷车祸的嫌疑人。
如果真是他从车祸中带走了那份遗嘱,虞思齐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虞情曾经用鞭子狠狠地教育过他,无论是任何人对你好,都不可信任。人是利益驱使的动物,只有有利可图,才会对你假仁假义。虞思齐是从血和伤痕里长大的,他学会的都是狼一样的机警和残忍。他从不信任任何人。
顾鸣对他莫名其妙的好,甚至是纵容,一定有内情。只是他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虞思齐想不明白。
如果是色,昨晚顾鸣离他那么近,但眼底却仍然连一丝□□都不曾带过,他甚至认为自己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想到这儿虞思齐皱了皱眉。
但如果是财,首先顾鸣是不缺钱的,而且虞家再多的钱,以顾虞两家世代以来的关系,顾鸣都不可能把主意打到虞家身上,他如果真想害虞家,未免也跟自己走的太近,下手的太明显了。
以顾鸣的智商,是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的。
那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对一个仇家的孩子这么好?甚至到了舍身相救挺身而出的地步,顾鸣到底想干什么?
虞思齐轻轻咬着笔盖,丰润粉嫩的嘴唇压在笔盖旁边,显得格外诱人。引得旁边的女生频频偷看。
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是“顾哥哥”的消息。
虞思齐下意识抓起手机就看:“小鱼助理,今天要是有时间记得来顾氏报道,顾总在办公室等你。”
一想到顾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用那种拽拽的、自认为是哥哥的神情打出这句话的样子,虞思齐不由得翘起嘴角。
他煞有介事地回复道:“好的,顾总。”
顾鸣看起来很闲,很快又发了过来:“怎么不叫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