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侗离开后,周旺也没心情看书了,直接回了屋。
卢巧云一脸笑容迎上去,却被他劈头怒骂。
“现今我们家是穷到买不起燕窝了吗?”
卢巧云不曾见他对自己这么凶说过话,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为自己辩解:“郎君莫误会,不过是燕窝都被阿侗吃完了,来不及去买。”
“家奴是如何做事的?明知道阿侗体虚,家里多备点燕窝怎么了?这点事都办不好,该罚!”
卢巧云脸色惨白,不知如何回答。罚自是没罚的,管家不过是听了自己的吩咐,怎么可能罚。后宅的事,郎君向来不管的,何故突然为这种小事大发雷霆?
“去把李管家叫来。”周旺转身吩咐仆人,那人得到命令,立刻跑去找李管家。
李管家听到郎君叫唤自己,不敢耽搁,小跑赶来。
周旺冷着脸对他道:“李管家,你也算是府中老人了。我每天忙于公务,府中这些琐事本事不想管的。”
李管家紧张得冒冷汗,连连应着:“诶诶,老奴六岁就在周家,快四十年了。”
四十年,周旺叹了口气。比他年岁还长。
想到他在周家忠心耿耿四十年,周旺怒气消了些许,道:“既在周府呆了四十年,想必是知道规矩的。阿侗既喜欢吃燕窝,为何不及时采办?”
李管家那衣袖擦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我我我了许久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心里苦啊,这事是夫人吩咐的,如何能说。最后只得道:“老奴以后一定注意。”
周旺嗯了声,道:“这事看着小,实则不小。你这是没把主人的事放在心上。”
李管家大骇,这罪名可重了,是要被赶出府的,忙跪下认错。
最后,周旺做主,罚了他三个月月银。
卢巧云既心慌又心痛看着周旺小题大做,罚了李管家,不也是打脸她没把家管好?
以前她还有自信,郎君的心在她这,她就有办法不着痕迹让他偏袒她们母女。但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一切,都血淋淋告诉她,他偏袒的始终是那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说了燕窝的事,周旺又让卢巧请云裳阁的裁缝上门,给阿侗多做几套素雅的衣裳。
卢巧云双目含泪,委屈巴巴道:“郎君此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指责妾在用度上刻薄了阿侗?妾哪年少做她衣裳了?春夏秋冬,哪曾少过她新衣裳。”
周旺拧眉,现在才发现,他娶的这个夫人有些不可理喻。他只是说让她给阿侗多做几套素雅的衣裳,哪有指责她了?
“阿云,你怎么就想不到,阿侗现在都这么大了,穿着理应大方得体,不好再像小时候那般艳丽。”
“郎君说的对,况且阿侗是要进宫的,要不要也给她多打几副头面,更显高贵?”
卢巧云这本是气话,但周旺这粗糙的汉子哪里听得出来,只觉得她这提议甚好,反让她不要吝啬银钱,打几副好的。
卢巧云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接上,美目怒气再难遮掩,负气道:“妾谨遵郎君吩咐,明日就去云裳阁给阿侗做几套新衣裳,定几副新头面。”
周旺拧眉,不悦她说话如此阴阳怪气,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算了,若你不愿意,我亲自去一趟吧。”
卢巧云目瞪口呆,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妾怎么会不愿意。郎君放心,这事妾一定办妥当。”
半月后,周舒侗收到云裳阁赶出来的新衣裳新首饰,再结合这段时间卢巧云动不动就身体不适卧床的事,笑的眉眼弯弯。
其实这些日子她重心也不在卢巧云母女身上,一直在想,当日把那封信悄无声息送到她跟前的,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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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远听着侍卫讲这些日子周家的事,眼眸微微眯起,很明显有些不悦。
随着他一抬眼,四周空气仿佛也跟着冻住了。
让侍卫把那几个泼皮的真相告诉她,也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做。
难不成她只能做到如此?
沈嘉远心里不免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