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如卿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就乱得厉害,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又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突然用力一甩,将慕云深的手甩开,又往旁边退开了一点,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淌,然后在慕云深惊讶的目光中,她迎着他的视线,慢慢地、咬牙切齿地道:
“慕云深,如果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还会这样说吗?”
说完这句话,她看着确实怔住了的慕云深,忽然就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撕裂的快感。
在这种疼痛带来的病态快感的驱使下,她近乎残忍地继续道:“是啊,我本来就是个异类,另一个世界的一缕孤魂罢了。你看,我或许就是一个会带来不详的人。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继续活——”
她被慕云深吻住了。她剩下的那些还未出口的如刀尖一般锋利的话全部被堵在了唇齿之间。
慕云深攥着她右臂的力道很大,他的唇在饶如卿的唇上碾磨,动作近乎粗暴。
饶如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怒火,以及不知从何而起的哀恸。
慕云深从未这样吻过她。在尝到血腥味之前又不忍地放松了力道。
说来也很是奇怪,饶如卿方才给自己手腕来上一刀时都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反而是被慕云深吻的狠了痛得清晰。
她怔在原地,像当初在许卿阁前的那时那般被动地接受着这个吻,没有推开他。原本铆足了劲儿要撕裂一切的那种疯狂感,也在这个吻中也缓缓地退去了。
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儿的眼泪忽然流得更凶了,饶如卿慢慢地闭上眼睛,任凭眼泪无声地流下,她颤抖着伸出还带着伤的左手,圈住了慕云深的腰,微微仰起头回应他,然后尝到了自己温热的眼泪的咸味。
慕云深被饶如卿的眼泪糊了满脸,他慢慢冷静下来,松开了她。
饶如卿的唇瓣已经肿了,明明已经分开了,她依然闭着眼,眼泪比方才更加汹涌。
慕云深也顾不上那么多,捏着袖子给她擦了擦脸,就把人轻柔地抱进了怀里,抚着背缓声道:“哭一会吧,哭一会儿就没事了。”
饶如卿两手攥着他的衣襟,脸埋在他的胸前,痛哭出声。
天慢慢地黑了。
林子里很安静,春寒料峭,连虫鸣都显得很微弱。
饶如卿已不知哭了多久,慕云深感觉到她的眼泪湿了自己的几层衣袍,泪水沾在了他的胸口处。
她的动作渐渐小了下来,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慕云深低下头,才发现饶如卿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