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父亲再未去过宿州,一直在西郊大营,她不敢再贸然跑去。
林音翻了个身,自乞巧节后,便再没见过岚青了。
还有眼下不明的时局,明日不请自来的皇后……
她究竟能不能得偿所愿、保侯府平安呢?
林音胡思乱想着,半夜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林音被半夏从床上拉起来时,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睛被半夏拉去浴房,沐浴更衣,又被按坐回椅子上。
半夏兴奋得紧,嘴边絮絮叨叨着今日的规矩,听得林音更困了。
半夏推推她,“姑娘,醒醒,要去祠堂了。”
林音这才揉了揉眼睛,喝了口茶水醒了醒神。
镜子里的姑娘穿着淡粉色的常服,头顶的发中分后束成了两个花苞,余下披散开来,留待行笄礼上束起。
半夏取来斗篷给她披上,林音看着镜中这般稚气的发髻,不由觉得有些久违,探手摸了摸。
半夏打掉她的手,“姑娘,别乱动,弄散了不吉利。”
去祠堂拜祭完先祖,林音被半夏搀着从蒲团上站起,天已经大亮了,父亲今日告了假,正和母亲商议着是否去杏春楼再备些点心。
林音饿得肚子直叫,文伯便来通报,说是有客人已经到了。
父亲慌忙去迎客了。
叶榛陪着她在后院用早膳,林音饿极了,抓起包子便往嘴里塞,叶榛咳了咳,“当心弄花了口脂。”
林音瘪着嘴巴撒娇,“母亲,女儿饿。”
“罢了罢了,你吃罢,待会儿再让半夏给你上。”叶榛无奈,女儿最近愈发不规矩,可又不忍说她。
“以后嫁了人,可不准这样。”
“是是是。”
叶榛替她盛了碗粥,“音儿,笄礼之后就是大姑娘了,待母亲为你择好了人家,便又要去别人家做新妇了,母亲真有些舍不得。”
林音浅笑,回过身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那女儿便不嫁了,左右女儿也舍不得父亲母亲。”
“胡说,”叶榛拧拧她的鼻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半夏倒是对姑娘这说瞎话的本事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分明昨夜梦里都还在喊岚校尉呢。
威远侯府外,文伯正在迎客,街道上马车众多,道贺声不断,蔚缜爽朗地大笑着,迎着一个又一个贵客入门。
府内仆人进进出出、来回奔波,好不热闹。
文伯看着来往的官员,想着自家将军人缘这般好,三姑娘又出落得极其水灵,不禁打心底里高兴。
文伯只高兴了片刻,便看到了蔚绍夫妇,一张脸霎时拉了下来。
倒是蔚缜教育他,“左右是我弟弟,老文你这般摆脸倒是不对了。”
文伯着实喜欢不起老二这一家,虽说他们分府出来住后清净了不少,但蔚绍和他家婆娘好吃懒做,还抬了一堆小妾,缺银钱了便大摇大摆地过来要。
夫人又是个好说话的。
这家人简直同吸血的俾虫般,让文伯想拿了笤帚将他们扫地出门。
蔚绍夫妇带了长女蔚林玥和长子蔚林萧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眼侯府内宾朋满座,二房杨氏不由酸道,“大哥好生气派,不过一个笄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嫁女呢。这三丫头当真命好,不像我家玥儿,笄礼也不过是在家里关上门来办一办。”
文伯瞧见他们就来气,下一刻就要去门后拿笤帚,蔚缜拉住他,淡淡地回道,“我家就得了三丫头一个女儿,总归夫人陪嫁多,不花在丫头身上便没处可花去,也是愁人。”
蔚绍听了这番话,瞪了杨氏一眼,气得甩了甩袖子进去了。
杨氏忙带着儿子女儿跟上。
文伯朝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声,“将军,这样的蛀虫直接打走便好了,做甚么假模假样,还同他们客气,左右他也不是您嫡亲弟弟,不过一个妾生的。”
蔚缜抬抬手,“若是以前,我便是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也无碍,只是他毕竟是我的庶弟,若关系搞得太僵,没人说得我,自然便去编排夫人和三丫头了。如今夫人正在为三丫头张罗着相看,不好再生事端,忍忍便忍忍罢。”
文伯觉得将军变了。
将军以前总是教育夫人,将蔚绍一家打出去便算了。
如今竟能屈能伸,当真是大丈夫了。
文伯继续去迎客了,待宾客入席差不多了,突然一阵马蹄声踏着街道而来,文伯一抬头,便看到了许多侍卫携着公公们护着一辆马车缓缓行来。
侍卫下马立在两侧,一位公公尖声通报道,“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