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坐下吃饭,聊着一天的趣事,如千家万户的普通人家一样。
饭后,孩子们各自回房看书连楚霖今年也开蒙了。
楚岚和应雪泥也回了房,坐着小塌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楚岚道:“明日送那孩子回去罢。”
“嗯。”
“朝堂怎么说?”
“荀先生看的透彻,已是商议好了。”
“那就好。”楚岚道,过了一会,又说:“此事了了,再把那孩子带回来,以免被那莽汉迁怒。”
“好。”
两人说了许久,楚岚靠着应雪泥的肩膀睡着了,他抱着她回床上休息。
第二日,皇家传诏,浩浩荡荡,走水路前往京城,水路绕路甚多,如此一来,便是天下皆知皇家派人驾临京城之事了。
诸葛戾眼下还顶着驸马与烛武王两层紧箍咒,只得出城去码头迎接“天官下降”,这一趟的“天官”是漕运使孙甲并校尉吴钩,圣旨照例是花团锦簇的,孙甲一板一眼的念着:
遥闻清河驸马博文好学,派人求取农桑之术,加封求取者初九为少司农,赠书与王,以表朕心
新出炉的少司农初九抱着一大撂书,站在诸葛戾面前,几乎不敢抬头。
诸葛戾瞪着初九,心里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木着脸,谢了恩。
他本以为皇家会将这书藏着掖着,才派初九去偷,早知皇家如此大方,他何必多此一举?
诸葛戾身后站着百里晏,满脸都是惨不忍睹的表情,心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是细作与书一并送来,这脸打的啪啪响。
此事他并不知情,如今闹到这地步,不由得暗自埋怨,早叫你不要班门弄斧,你选的那是什么狗屁细作!
可这话他又不敢讲,见诸葛戾面色不佳,便出面接了书,与孙甲客气:“请天官入城。”
孙甲笑着摇头,道:“不劳烦,还有公事在身。”说罢,带着众人直接转身往船上走。
初九慌忙跟在吴钩后头,诸葛戾见状,眼珠子瞪的老大,骂初九:“你这忘八”
百里晏一脚踩在他脚上,把他后半截话儿踩了回去,吴钩懒洋洋回头,看向诸葛戾:“你骂哪一个?”
诸葛戾一瞪眼,正要发作,百里晏又踩了他一脚,赔笑:“骂我,骂我。”
吴钩冷哼了一声,带着初九,跟着孙甲上船了。
大船慢慢悠悠的开走,船上装满了农事书,这艘船将沿途传播此书,好让农桑之术惠及更多的人。
诸葛戾见大船走了,转身骂百里晏:“你这忘八!”
百里晏抱着书好整以暇,道:“主公是六郡之主,与皇家分庭抗礼,已成定局,但君臣名分,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更改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主公息怒。”
诸葛戾听见自己是六郡之主,心情又好了许多,装模作样的骂了几句“老东西”,回城了。
清河公主快要临盆了,他巴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呢。
进了宸宫,却见清河公主在塌上小睡,盖着毯子,腹部隆起,小脸也圆润了不少。他小心翼翼的挨着她坐下,伸手摩挲她的脸。
清河公主被这动静弄醒了,见是他,笑了笑,道:“回来了?这趟天官是哪一个?”
诸葛戾含糊道:“一个漕运官儿,顺路的事,倒叫老子费心去接。”
清河公主撅着嘴,道:“皇家的规矩就是如此,怎的,你还觉得委屈了?”
诸葛戾忙道:“不委屈,不委屈,皇家给我送了个活宝贝来,我还委屈甚呢?”
“油嘴滑舌!”清河公主又嗔了一句,道:“书呢?拿来我瞧瞧。”
诸葛戾忙命人取了书来,又小心翼翼的扶她坐起,那书颇厚,他用双手托着,唯恐她受累,清河公主此刻身子重,这么一动作,便有些喘,她靠着他歇息了一会,才翻开那书,只见扉页上写着一首诗,诸葛戾是个大老粗,字认不全,事实上,他写的最好的字就是钟离灵三个字了,见了那诗,一头雾水。
清河公主见他这模样,便知他不懂,于是耐心道:“瞧着是嫂嫂的字,写的是前朝子复先生的劝农诗,我读给你听罢。”
“嗯嗯。”诸葛戾最爱看她这温柔模样。
清河公主慢慢念道:
百昌萌动戴芒芽,
小廪先储种自嘉。
天暖地腴当亟播,
好蠲甲穀润田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