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槅扇外就有声音响动,不是伙计的样子,谢婉宁就有些好奇。
陆起淮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进。”
槅扇就被推开了,谢婉宁瞧见一个身穿大红色织锦斗篷的人进来,露出来的一张脸精致艳丽,上了细细的妆粉,她眉眼微微带着笑,即使不说话也是一股子冶艳的气息。
谢婉宁接着就看见三公主原本含笑的眉眼冷了下来,她看了看陆起淮,这是怎么回事。
陆起淮起身,然后扶了谢婉宁的手:“三公主,”行礼的姿势恭谨的很。
三公主就由原本的小女儿模样变成了公主的姿态,她慢条斯理地解开斗篷,然后递给身后的小丫鬟,每个动作都极考究:“我还以为你只邀了我一个人来呢。”
她接着就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微微仰着头,姿态矜贵:“我们都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哪里还用得着行礼,快坐下吧。”
陆起淮也不拘礼,带着谢婉宁就坐下了。
三公主又理了下衣襟,然后才漫不经心的问:“陆起淮,你带着她来……是为了叫我死心的,”然后用余光扫了眼谢婉宁。
事到如今,谢婉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陆起淮这是知道了那日的事,今天来寻个解决的。
三公主极是看不上谢婉宁:“陆起淮,我认识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从不知道你竟会喜欢她这种女子,你就是骗我也要寻个好由头。”
三公主没有明说出来,她到底不想在陆起淮面前表现的太过过分,可她的意思也全都暗示出来了,她瞧不上谢婉宁,她眼里的鄙夷写着对谢婉宁的不屑,不过空空的一张脸而已,除此以外,还有什么。
谢婉宁却笑了笑:“三公主,我想你之前说的对,我有这张脸总是好的,至少就叫你一次次提起。”
三公主的手就握紧了,她怎么忘了,这谢二的口齿其实伶俐的很。
陆起淮皱了眉,眉骨微突:“三公主,臣先前已经同你都说的明明白白的了,微臣对三公主从来都无此意。”
三公主当众被陆起淮落了面子,很是气愤:“我才不信,就算你不喜欢我,你怎么能喜欢她,”说着指了指谢婉宁。
陆起淮没有说话,他只是拉了谢婉宁的手,然后看着她。
谢婉宁忽然想起来他从大同回来的那个下午,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印记,那时候他的眼里满是求而不得的苦楚,她想,不管怎么说,陆起淮都是喜欢她的,至少比三公主强多了。
陆起淮接着才道:“三公主,我们虽相识多年,但你从来不曾了解过我。”
屋子里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陆起淮又说:“我娶她,是我求来的,她愿意嫁给我,才是我的幸运。”
三公主一下子就受不住了,她抬眼看着对面相携而坐的二人,谢婉宁正低着头,看不见陆起淮的神情,可她瞧的分明,那里面满满的都是爱意,浓烈的化不开。
原来她所坚持的都是错的,她也从不曾了解陆起淮,三公主转身就走了,连斗篷都忘记穿了。
过了会儿菜就做好了,伙计上来的时候又摸不着头脑了,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二位客人又有些怪。
谢婉宁的脸红的不像话,这段饭终究还是没有好好用下去。
等他们吃完饭出酒楼的时候就发现下雪了,谢婉宁的声音带着惊喜:“我还以为今岁不会再下雪了呢。”
陆起淮揽住了她的腰:“上马车吧,等回府再赏雪,那时候地上应该就能积了些了,别再着了凉。”
谢婉宁的脸又一红,然后就跟着陆起淮上了马车。
马车一晃一晃的,因着马车内里有些暗,到底还是燃了蜡烛,一旁都是燃着的炭盆子,热乎的很。
俩人没有说话,只能听见细细的呼吸声,这种安静太过刻意了,谢婉宁有些受不住了。
谢婉宁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知道了?”
陆起淮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那天你少见地扯了花样子,便是再蠢笨,我也该知道不对,后来稍一打听,自然就知道了。”
谢婉宁想起方才他说的一番话,她其实受用的紧。
陆起淮能感觉到身侧人的娇小和玲珑,他一下子就把谢婉宁抱在了怀里,然后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谢婉宁先是惊讶,然后也用手环住了他的腰。
陆起淮的气息低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与她这些年间也没见过几面,我只喜欢你。”
谢婉宁眨了眨眼睛:“那她说很了解你,你们两个以前总是见面。”
陆起淮摇摇头:“没有,都在宫里,只除了这次和上次回门那时候见过。”
陆起淮眉眼些微的寥落了一下:“你再等等,等以后,我再不会叫你受委屈,谁都为难不得你。”
谢婉宁眉眼微弯,然后碰了碰他的唇角:“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他以后会一步步踏上首辅之位,受万人敬仰。
马车里很是暖和,谢婉宁的鼻尖浸出了些细细的汗,她眉眼玲珑,眼尾微挑就是一股说不出的媚意,一头青丝如云披在身后,些微发丝缠绕在他手上。
陆起淮就把那手抬起来,鸦羽一般乌沉沉的发丝密密麻麻地缠在他的手指上,密不可分的感觉,在这昏黄的暗室内生生显出几分缠绵来。
谢婉宁自然也瞧见了,她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结发恩爱两不移,若是能同他一起走完这一生……她一想到就觉得充满了期待。
陆起淮吻了吻她的下巴,然后一路游移到脖颈,甚至到了那处绵软,旁边就是那道沟壑深深地阴影,他越发用力的抱紧她。
谢婉宁的眼睛水蒙蒙的,里面满是羞意,磕磕巴巴地道:“大白天的……又是在马车上……这不好吧……”
陆起淮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