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五年,春。 徐达领兵穿越戈壁远征蒙古,大将军徐达与扩廓帖木儿在外蒙古相遇,并展开决战,明军惨败,后据统计,明军损失“无虑数千万”矣。 徐达遭受惨败,朱元璋的军事雄心也遭受遏制,此后二十年,明军都无力再一举收服蒙古。 徐达的主力军与扩廓相遇,而蓝玉的运气似乎更好一些,他没有遇上主力军,他在蒙古草原上奔袭,只遇上了几股小队,蓝玉打了两三场,次次都是胜仗。 点点坐在蓝玉蓝大都督的军帐中,说:“恭喜大都督,贺喜大都督,在蒙古战场,连连告捷。” 蓝玉笑,“那也是公主割爱成全。” 点点斜睃一眼军帐外头,又说:“客气了,大都督,瑶璟和小公主都很好,大都督随时可以派人去接。” 蓝玉低头,他给点点添酒,说:“容某冒昧,请教公主一句,公主如此打压王保保是何意,公主如此厚待蓝某人又是何意?” “王保保不忠诚。”点点低头,回:“扩廓不忠诚,他对我大元皇室不忠诚,我拿他没有办法,徐达总拿他有办法,我无兵又无权,朱元璋有兵又有钱,那就让朱元璋去收拾他好了。” “公主不诚恳,假话未免也太多。”蓝玉道:“征虏大将军惨败,我看公主想教训的不是王保保,而是我大明全体将士才对。” 点点笑,她捏着白瓷粉彩酒杯子,“大都督,你看,你们明人喝酒喜欢用瓷器,我就觉得瓷器不好,我更喜欢用银器或者金器装酒,这就是我们立场不同,本身的习性也不同。既然不同,何不求同存异呢。” “好个求同存异,公主好度量,一时间又想借徐达大将军的手教训自家内贼,一下子又想借王保保的手收拾我大明军队,这账都被公主给算完了,公主如此精于算计,不知萧先生是否喜欢?” 点点叹气,“那就看蓝大都督的意思了,他要是过得好,蓝大都督有功,他要是过得不好,蓝大都督也未免太疏忽。” “这就难办了,男人无非就是酒色财气老四样,萧先生日子太潇洒,公主要怪我,他要是太煎熬,公主也要怪我。这可如何是好?” 蓝玉睃点点,“有女人还是没女人,萧先生是要当受戒的和尚还是自由的道士,都由公主说了算。” “哼,”点点将酒杯搁在桌上,“他身边不能有女人,来一个,杀一个。” “公主什么意思,是限制人家的自由了?” 点点怪笑,“大都督,别扯淡了,我的男人,没有自由。他们能有的,只有一样,那就是忠诚。” 蓝玉挑眉,随后点头,“那看来萧先生身边要血流成河了,听说萧先生进了金陵书院教书,里头是有女学生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国子监设的学堂,大家小姐们都很感兴趣。我前些日子还听到一些逸闻,说是谁家的小姐给萧先生写了信,‘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蓝玉叹气,“公主远在蒙古,萧先生则在南京,确实不好管教。” “那就让她们知道,树是死的,山是空的,谁上山来,只有空坟,没有良人。” 蓝玉瞧着点点,忽然哈哈大笑,“公主有趣,不知公主有汉名否?” “孟,景初,我父王在世的时候,宫廷里一个有学问的人起的,别扭拗口,但我父王很是喜欢。”点点有气无力,“大都督可以直接喊我汉名。” “景初,你不像个女人,心太野。”蓝玉说。 “我是大元皇室女,我又不是汉女小家碧玉,大都督莫要一概而论,别以为见了几个汉水渔家女就以为识遍了天下女子。” 蓝玉笑,“那我做主给萧先生挪个地方,公主意下如何?” “不要给他挪地方,你回去找御史启奏朱元璋,就说男女有别,女学生就请女先生,不要男女共处,省得搅污了书院的清白。” “好。”蓝玉假惺惺叹一声:“公主高明。” “狗屁!” 点点起身,“今日就这样吧,蓝大都督,你别和我们这些前朝女人相处甚密,朱元璋该不高兴了。” 蓝玉望着外头,挑了挑眉。 孟景初拍他肩膀,“外头全是锦衣卫,大都督,我知道你五军都督府钳制锦衣卫仪鸾司,但我还是得说一句,人心隔肚皮,锦衣卫都指挥使就不是你的人吧,换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