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3章 兄弟前程(六十三)(2 / 2)大西厢首页

“那个郑欢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多次举棋不定,心有偏颇,这次萧家虽然遭了劫但不管怎么说张家保住了,也拔了郑欢那颗墙头草。”

“我知你聪慧,这几件事连在一块儿细想想你也该知道,是什么人丧心病狂为了皇权不惜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

事情不多但桩桩件件都刺在了要命的地方,他怎么会听不懂登王的话,即便他不说,自己手里头的线索也足够了,若不是弘娘拼死一搏,也不会有今日光景。

余光之中,见登王手臂一动,最后落在了衣摆上的一处青色,谨之侧眸去看,那玉石成色极好世间难有初入,最绝的是那玉上青龙雕刻得栩栩如生,龙鳞片片如甲,如此精工除了萧家伯父说的“先皇御赐青龙玉章”之外,在没有其他了。

美中不足的是,龙爪上有断裂之痕,青龙玉果然是毁坏了一角,补上的新玉成色不如青玉好,细看看还是十分明显的。

登王瞧见了他的眼神也不意外,反正就是故意带来给他看的,私下见面险之险,闲人众多难细说,索性把这块玉带来就清楚明白了。

登王面容带笑,满不在意地把眼神投入场内骑射人马,好像真是在点评赛场角逐了。

道“本王这块玉,确实摔了。”

“那时恰好得知皇帝有心利用青龙玉暗令屯积兵铁,正逢前太师兵乱,他也是算准了一旦事发就赖在我身上。”

谨之道“鄙管家,也是宫里那位安排的?”

“是。”太子靠着座椅,抬手拿了一颗柑橘低头剥皮儿,道“小孩子打碎先皇御赐之物是大罪,父皇怎么会没听说呢,不收到确实无疑的消息,又怎么会放心。”

场内登王府的人马得了一筹,正欢呼呢,登王看得高兴,跟着鼓了鼓掌。

道“我命人做了一块儿假玉,骗过了那奴才,让皇帝放心利用。”

谨之这时才明白,身在京城便入棋局的道理,岂不知早早就替人做了嫁衣。

鄙管家不过是个粗鄙跋扈的小人,他哪能分辨的出真假,再说也没见过真的青龙玉,皇帝给一张印章,他也就只能按图寻样了。

骗过了鄙管家,皇帝自然就信了,命人秘密用青龙玉为暗令命萧家私屯兵铁,从前对付太师兵变,后来防备登王,如今事成后飞鸟尽良弓藏,收回国商之权。

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登王的青龙玉章,却是碎了。

谨之挂着浅浅的清冷笑意,有些自嘲,有些悲哀,只怨生于世家,身不由己。

登王道“这件事如此棘手你也不曾有所动摇,不枉费太子对你的信任。”

萧家子弟奋力抵抗,难逃一死。

萧家嫂嫂怀子切腹,血枯而亡。

萧氏一门,七十二口落狱受刑。

弘娘血染城墙,至死有愧。

郑欢一箭穿胸,临终有憾。

国公府一门软禁,生死朝夕。

张家谨慎虎口脱险,举步维艰。

尚且还没算上其他明处暗处死伤无数男儿非战死,女儿含恨终。

阴谋阳谋,诡计圈套,一环一环都只是为了争权夺利,疑心猜忌,牺牲的那些人在皇室眼中也不过是草虫蝼蚁般轻贱。

谨之脊背发寒,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不想露出破绽还需咬紧牙关撑着笑意听到底。

他不畏惧什么,只是后怕于自己险些成了这样的人。

或许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的人。

皇帝疑心不假,但他们联手反政也算不上是忠,明忠愚忠人心自有定论,可怕的是他们自诩正义,却也是走了同样的黑路。

登王怀疑谨之,因为谨之是当年皇帝指去东宫的人。但萧家无辜,为了于皇帝博弈,为了探明谨、欢两人的忠心,牺牲一族,何尝不狠呢。

耳边登王的话仍继续,只是他听不进去了,字字句句扫耳随风,有声无字。

“太子看重你,这一回为了你张家不受牵连也与我秘密谈了几次,视你之重更胜血亲弟兄,你只管尽心辅佐,来日前程无忧。”

场内铜锣响声传来,登王府人马又赢了一局,两对人马情绪鲜明,一边儿欢呼雀跃,一边儿失意落寞,还夹杂着几个气急败坏的急性子。

这些生动有趣的景儿眼下看起来就像画儿里一样有形有色,只是可惜不是画中人。

谨之笑着,缓缓道“跟着殿下这么多年,时至今日才知道登王是殿下的后盾,实在是才短思涩。”

“谨之难当重…”

后一字“任”还没说得出口,太子殿下就打断了他说的话,起身重重地拍向他的后脑,像小时候一样掐了掐他的脸颊。

笑骂道“你胡说什么呢!”

这两人关系真好,看起来倒真像亲兄弟一般亲厚。

太子骂他的时候更多像兄弟间的小闹,不是生气,只是哭笑不得。

“咱们是兄弟啊谨之。”

太子还说“你怎么能和那些奴才比呢。”

锦绣前程,殍尸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