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如同吃了一顿杀威棒,浑身失去过半气力,难忍难受。蹒跚到十字路口,有井星、景秋两位小兄弟在喊:“小师妹儿”,“元元小姐姐”,“快来这里吃酒。”她正无处消气,便是进门就坐,借酒解愁。
这家小酒肆八分清静,不由分说,二位少侠争着为元元取小碗斟酒。桌摆有两个凉盘,一碟牛肉,一碟鸡肉,三双筷子、三只小碗儿,景秋又吆喝来一盘猪肉。二小子又为元元夹瘦肉片子,取来醋酱辣子水,三人蘸着吃。
景秋傲气扬扬道:“穷,不打紧。在下的姐姐在京城好威风,被皇封为《英女护将》啦,是个女将军啦。”井星道:“哼,就你是!在下的妹儿井月也是一样呗,一同救了皇皇后,一同封为《英女护将》。大将军能没钱嘛,小哥哥去找她,总是能帮一把。”
何元元犹豫道:“二位小哥哥,你们是有山了靠山,我则是没山了自担。只怕到京城盘缠使尽,还要求二位小师哥帮困。”景秋触感丰富,踏实倔强,易冲动,笑道:“唷哈,那还用说。我两兄弟称不师哥,比元元妹儿的武功相差十万八千里哟。小兄弟还从来没去过京都洛阳,这次去可要大开眼界。”
井星毅坚、勤奋,耿直豪爽,比起景秋多个心眼,笑道:“景师弟,咱走江湖,奔洛阳都城,决非游山玩水。而是去救人,去报仇雪恨。红梅师姐对我恩重如山,倘若不是她带小兄弟出来,我怕是走投无路,连我妹儿井月也是她相助。想起肖师姐,梦里也有她。一想起,心里就不好受。本是井月妹成了大器,该好生报答红梅师姐,她却不幸而逝。唉,报恩无门,世事却这等不公,不合心,出乎意料。”说着,眼中泪没流,却已潮湿。
何元元寻思:“景春、井月皆成了皇的亲将,她们的这二位兄弟也亲皇家官府。而我,与他们都不一样,皇室官家是本姑娘的死对头,誓不两立,不共戴天。他俩能冐死去为我劈牢救母么,令人生疑。”
三人正闲坐说话,卢掌门找来了。井星喊酒保又端来三角酒,再置放一双筷子又一只小碗儿,元元为掌门斟酒。卢总尤慷慨道:“来,喝,喝个痛快。”四人执小碗大饮,一边吃凉盘肉。
何元元启齿道:“掌门大哥,不知甚么时候才起程赴京?”卢总尤瞅一眼她娇媚妩妍的脸庞,心内怦怦缓跳,恭谨道:“师妹儿,师哥比你还急,正在凑集盘缠。”元元急不可等,已是蓄势待发,道:“卢大哥总要定个大约出发日吧。”
卢总尤凝神望北方,吐字如剑道:“七月七。”井星音厉气壮道:“这天最投缘,无有憾事。”元元暗自兴奋,默默如饥似渴想着岳公子,关切问道:“掌门安排,且去谁人?”
卢掌门霍然起身,顾及四面无人,便压低声道:“七月七,去七人:本掌门不用说必去,还有常师叔、逍遥子、田夏红,再加你们三位。”井星、景秋一时高兴得跳将起来。元元仍憋着一股劲,兴致勃勃道:“冰冻三尺,总有化冰之时。看来,还得耐心地忍三个多月。”卢总尤豪迈道:“江湖,就怕一个‘忍’字,南剑社最尊一个‘忍’字。忍,则能成事,不忍则必败事。”
井星爽然道:“大师兄、常师叔、田师姐不会有事。小弟子只担心醉师兄,他一旦大醉,会把天大的事逍遥掉喽。”景秋乐呵呵道:“不怕,不打紧。京城哪认湖南人去赊账哟,常师叔当总管,钱里盘缠卡得严,向师兄也不得不服。”
何元元俨然道:“醉酒汉常惹起萧墙血祸。这次大举动,要十拿九稳,万无一失。”边说边为各人又斟酒,斟到自各儿碗里,只有几滴倒入。景秋要再吆喝酒保拿酒来,元元制止道:“不必了,万万节俭,处处节俭。今个儿,本姑娘心情不好,苦烦无比,才撞门来喝碗酒。要不,往日里,我是不会来破费。”
凉盘都吃光了,卢总尤惊道:“唷,我没带钱来。”景、井两少侠也是搔头,景秋道:“怪我嘴馋,不俭点,先赊账。”井星叫道:“算账,来人呀,先赊账。”酒保前来,低头哈腰陪笑道:“掌柜大人使算盘子打过喽,总共二十三文钱,收二十文罢了,不赊账。”
个个面面相觑,频频闪眼。不赊账,难坏了大家。甚是尴尬,窘中,元元掏出买衣裙的铜钱,道:“这儿只有十八个钱,还差两枚。”景秋、井星搜腾半晌,方各掏出才一个铜钱。凑够二十个钱,方结了账。
卢掌门低下头出门,皆跟了去。却是羞愧满面,怕人看见。虽是各人左手皆捏着把峰利长剑,心中却七八下,软得如豆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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