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沉默。

良久，方不疑自定中醒转，他一步步走上高台，坐了下来，随手取过一卷碧清竹简，翻了翻，抬头勉强笑道：“青叶，你去让她们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就离开这里。”

老妪又惊又喜，敛衽一礼，道：“少主……”

“不要叫我少主。”

方不疑微微一笑，轻声道：“也不要叫我少教主，大黑天神主虚无缥缈，没有应信庇护，黑天教从此以后再无大黑天神尊教主，从此以后，我为教主。”

青叶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

方不疑轻吐一口浊气，起身走下高台，一步踏出，已然进入虚实两相洞天。

“什么人？！”

两声尖叫声尖锐响起，青倜和黑魂察觉有陌生面孔突然进入虚实两相洞天，齐齐飞扑了过来，方不疑没有理会这两头大鸟，径直走到了中央神木之下的玄阴水潭。

青倜、黑魂飞在半路，突然发现自己两个被一股强大至极的法力禁锢在半空中，惊骇交加，半点声音也叫不出来，那些平日侍弄灵药的妖兽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一个个藏的严严实实。

方菱、方墨和方晴三小只趴在变化如意的苇叶舟上，旋绕两头大鸟两圈，互相对视一眼，方晴低声叫道：“青叔黑叔不要叫啦，否则又要惹恼爹爹了！”

她自家也很委屈，叽叽喳喳是禽鸟妖类的天性，尽管方不疑对她很容忍，方晴有时候也会显得碎嘴，当然，这在方不疑看来并不是她的错，而是两头老鸟带坏了她。

青倜和黑魂听了小晴儿这么说，眼珠子咕噜噜直转，也转过了弯，动念引动神魂契约，果然发现方才进入洞天的正是自家主人，不由满心疑惑。

方不疑一步步走到水潭石畔，走到方允烈遗身所在。

阴冷寒冰之侧，方不疑席地而坐，沉默不语，一时间整座虚实两相洞天静如永寂。

少顷，方不疑起身，转身离去，几步踏出，身形旋即消失不见。

他身后，封冻方允烈遗身的寒冰数息之间生出无数裂纹，不旋踵即崩散成一地落灰，飞旋而起，落入金匮楼中。

十八层楼上，一方玉盒随即打开，灰烬收全后旋自闭合，藏入楼中深处。

出了黑天殿，离开残破旧地，待方不疑回到弱水河畔，一众妇人和少年男女已经整装待发，她们见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走了过来，一如往昔，个个又惊又喜，欢笑连连，下拜道：“拜见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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