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圣堂战士,都算得上是珍惜的财产。只是他们是什么人,不由他们决定,与他们的想法和行为也无关。只不过是别人的一句话而已,早知道……迦迷迷糊糊的想着,不过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几息之间,已经到了他要找的地方。
“大人,我们搜索了整个区域,只找到这些东西。”一个正在和几个圣堂战士聊谈的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抬头转向了迦这边。他从一旁的战士手中接过一叠略浅的卷轴和纸张,然后向着迦行了一礼:“迦大人,您来了。”他把手上的那一叠双手向迦递了过去。
“我们大致分拣了一下,这里大多是些没有什么意义的纸张,这些卷轴也都是常见的,没有特殊的东西。所以,我们猜测在这一端密闭的石墙内,应该会藏着更多的秘密,想必穹苍殿的那几位也是很愿意知道的。”听到“穹苍殿”几字,迦皱了皱眉,随后摆了摆手。他也没有接过栾肃手中那些也许包涵了难以估量价值的纸张。
他只是再次转头看向了那扇“门”。不用旁人再说什么,迦已经感觉到了这扇“门”的奇怪之处。
他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扇“大门”,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门,而是在一块连成整体的石墙上用精纯与强烈的符文魔法硬生生刻画出的门形,看起来没有锁,更不可能会有钥匙。
门……也许这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门,但这样的一扇也许消耗了比起这座建筑更加巨大资源的门是绝对有原因的。迦手掌一动,指尖泛起一阵火花,向着那座巍然不动的石门散射而去。出乎他的意料,没有屏障,也没有任何的阻碍,火球顺利的到达了石门之前,但这强烈的法术却如石沉大海,只是闪出了一阵火花就再无声息,空余一片焦色的黑土。
迦面露疑惑,他想到过火花被弹射,被吸收,甚至是触发一些他意想不到的陷阱,但是绝未想过这样的情景:这个魔法完全发挥了应有的效应,没有一点的偏斜和阻碍。眼前的大门只是坚固,却没有任何的防御。
这样的东西,也许可以被整个摧毁,却很难被突破。心思流转间,迦的心中突兀的冒出了一个对他来说有些的词。
“家。”
作为一位圣堂的高阶战士,迦也深知这是离他们最为遥远的一个字,它的涵义是对于他们战士来说最大的奢侈。他似乎已经多年没有与此相关的回忆,但此刻面前的建筑却给他这样强烈的感觉,他的脸色更加的疑惑,心中浮现的另一个想法却越来越清晰明鉴。迦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旁边脸色各有不同却又不约而同有些轻松的人,这些曾经属于他的部下现在却是那么的碍眼。
迦定了定神,转头向栾肃开口问道:“你刚刚说的意思,是你们已经看过了这些东西,”他指向栾肃手中的那叠纸张,“而且这些东西是无用的废纸?”
栾肃似乎被问得一惊,不过更多的惊则是他对自己的惊讶。从迦所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已经想到了自己行为的疏漏。他似乎有些太轻松了,让他的话里出现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只是没想到迦竟然把这小小的一句话揪了出来。但既然如此,栾肃也不得不配合着回答:“是的。”
“但以你的身份,应该是不允许接触这里的任何资料的,无论它是废纸或者是别的什么,它们不是你能去窥视的。”他的眼光尖锐而冷淡,直直的凝聚在栾肃的脸上。
栾肃挪开自己的视线,避开了迦的目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大人,属下只是遵照祭司大人的指示在做事。在完成圣堂的任务前提下,尊贵的祭司大人还要求我向他汇报这里的各项情况,所以我希望可以掌握足够的信息。很抱歉,其中我确实做出了一些出格的行为。”
“哦?你什么时候能向祭司大人负责了?又是哪位祭司大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迦转头,冷冷的向着栾肃再次发文,“我并没有在任何时候,从哪里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有,你在外头有什么任务我不多过问,毕竟,你也有你的压力。但是,你仍然是圣堂的一员,这也是圣堂的行动,你不要忘了这一点。”话是说的大义凛然,只是迦也有些无奈,他自己都有些钦佩自己说瞎话的能力。事实上,谁都知道,穹苍殿接管着圣堂,即使明白一些的,像迦这样的圣堂高层也知道自己在圣堂是说不上话的。
栾肃整个人忽然就明显的凝滞了一瞬,他似乎一下子被问住了。不过,稍稍的迟疑了几秒,他的脸色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然后再次恭敬的俯身,一词一句地解释道:“如果您想考证这件事情的真伪,我身边的几位战士都能够证明。”他摆了摆手拨弄了一下手指,指了指自己身后那三位全服武装的战士,“而这件事情的原因,我想第二祭司的上意不是属下这样卑贱的存在能够揣测的,我只能去执行,迦大人。”
栾肃说的都很对,但是也都是废话,只有“第二祭司”这几个字落在了迦的耳朵里。他的脸色不变,心却沉了下来。他看了看面前四个不动如山的人,摆了摆手:“你想太多了,我并不怀疑你的话,这种事情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不过你也应该明白,首先,你是一位圣堂的战士,至于其他身份都在此之后。你要分清主次,这个地方的最高长官并不是第二祭司,而圣堂的主人,也不是第二祭司。我不为难你,你也不要让我难做。”迦加重了语气。
栾肃的身体都有些颤动起来,表情也渐渐地僵住了。直到他听到最后一句,才有了一丝动容:“那是当然的,大人。”
“很好,既然你已经了解了这件事。那么现在,我要你们全部离开这里,我想你也应该会乐意去做的吧。”
“大人……这是为什么?”栾肃面露难色,明显的变得迟疑起来。他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左右两边的战士,不再说什么,也不见再有什么动作。栾肃十分犹豫,虽然他身边的两位战士在立场上与他是一致的,但也仅仅是立场罢了,而且是因为第二祭司交代他们要尽力提供帮助。在圣堂中,若要他们公然对抗上级却是一件远远超出“帮助”范畴的事情,甚至是根本不可能被思考的事情。但对于自己来说,在穹苍殿内,若是不能完成祭司下达的指令,也会毫无疑问的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栾肃的呼吸急促起来,虽然他知道迦对穹苍殿的诸位高位者并不算特别的认同,但他实在没有想到,迦竟然会表现的好像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想要在某种意义上做出一些违抗。栾肃平复了一下心情,却仍然想不清楚迦这样说的目的。
毕竟,这样一来,迦不仅在无法继续与祭司们保持以前互不相干的状态,而且还会让自己被祭司们盯上。
这几乎是没有理由的做法,对迦根本就毫无好处。
他究竟,是为什么这样做呢?栾肃一边想着,一边双手用力握在一起,想要抑制自己手上的颤抖。这甚至还会连累自己,让自己在圣堂中的处境变的十分难堪。
“你不是才说过吗,上意是无以揣测的。”迦忽然开口,平静的对栾肃说,“那么,你也别来猜我。我不会在意你之前的行为,而你也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栾肃的手不再颤抖,但他的面部好像抽搐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的嘴角微动,他像是要说些什么,但眼神终究从焦虑到震惊最终再变得疑惑。但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做,也不发一言,也只是躬身行礼,带着身边的战士转身迅步离开。
这话迦已经说到最后一层了,也给了栾肃明面上的台阶下了。如果再说下去,迦恐怕自己会抑制不住直接动手的想法,而且他也有看起来挺充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