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却道:“我是怕咱酒窖中的存酒不够浓冽呀!”
欧阳天虹不服地道:“我酒窖中的珍品,存期都在五年以上,就连宫中的玉液都应有尽有,难道还不够品味?”
常福则道:“据说上次靖王家有事相求,可是用了一坛龙涎,才唤醒他的呀!那坛龙涎足足窖藏了十五年呢!”
欧阳天虹听完,一跺脚,狠了狠心道:“那就取那坛女儿红吧!”
常福可最清楚这坛女儿红的份量,那是欧阳娜降生那天,欧阳天虹命人埋入地下的,曾言道:要等到女儿出嫁那天,再挖出来大宴宾客的,它已经足足在地下封存了十八个春秋了。
如今破例取出,显见是为了找到女儿的下落,已经下了血本了。
事不宜迟,常福带着庄丁,七手八脚,由地下刨出了那坛女儿红,怀抱着、飞奔到了客厅。
常福先将坛上的鲜土拂去,然后小心翼翼揭开了那层层蜡封的油布。
顿时一股浓浓的酒香弥漫在客厅之中,其他人还都比较正常,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斜躺在太师椅上的酒鬼,看他有没有反应。
说来也是奇怪,常福揭开坛封的一刹那,酒鬼的鼻子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吸了两吸,一双紧闭的醉眼,竟然奇迹般睁开了,他的口里忽然发出了嘶哑的声调:“好酒!好酒!”
常福马上倒了一碗,送到了酒鬼的嘴边。
更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那酒碗离嘴还有三寸,而碗中的酒,却如一道飞瀑一般,飞入了酒鬼的口中。
见多识广的欧阳天虹,之前听武林掌故时,曾了解到,有一种奇功,叫困龙汲水,本以为是谣传,没想到,今天在家中亲见了。
一碗酒入腹,酒鬼不在斜躺着了,他竟然自己坐直身子了。
可能是嫌弃常福一碗一碗倒有些麻烦,或者是心疼常福到酒时有些淋撒。酒鬼竟然自己抱过了酒坛子,小口对着大口,好一番豪饮。
欧阳天虹十分的不解,这么喝下去,岂不是又要烂醉如泥了吗?还怎么为他查找女儿线索了?
他刚想上前拦阻,可他忽然发现,座上有骨无肉,神情颓废的酒鬼,竟然风姿高雅,气宇轩昂起来!
就连那深陷的双腮,也都鼓了起来,那死灰一般的肌肤,也都红润光泽了许多。
半坛美酒消失后,酒鬼这才放下坛子,环顾了一下周围道:“我这是在哪儿?”
常福马上趋前道:“洪爷,这里是卧龙山庄,这位是欧阳庄主!”
要知道卧龙山庄在长安人眼中,那可以极神秘的所在,欧阳天虹在长安人的心里,那可是极尊贵的象征。
可是,这位酒鬼洪爷听了,竟然置若罔闻,既没有起身见礼,也没有丝毫的惊异,他只淡淡地问了一句:“找我来,所为何事?”
欧阳天虹气得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这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种羞侮,要知道,就是当世的武林盟主,绿林的总瓢把子,都不敢如此的轻蔑他。
常福见状,怕引起麻烦,马上代回道:“欧阳庄主的千金,今夜离奇失踪了,特请洪爷前来,就是查线索找人的!”
这位洪爷到也有趣,他双手抱着酒坛子起身道:“那还磨蹭什么?快带我去小姐的失踪之处!”
说完竟然起身向厅外走去,完全没在意,这里还有一个欧阳天虹存在。
欧阳天虹狠狠一攥拳,心里暗道:能找到线索还好,若是劳而无功,我非把你千刀万剐了不可。
穿堂过院,一行人来到了欧阳娜的闺房。
刚走到门口,酒鬼就抽了抽鼻子,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曼陀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酒鬼身后的欧阳天虹知道,他说的是一种迷香,原料就是曼陀罗,经过蒸煮、风干、提炼而成的粉末儿,只须少许,就可令人昏厥。
难道娜娜就中了这种迷香?可为何自己没有嗅出来?如此看来,这个酒鬼,还有点真本事!
此时,酒鬼已经迈步进了闺房,下人们则留在了门外,随他进去的,只有欧阳天虹和常福。
酒鬼进去之后,或环视,或俯身,或仰头,前后左右看了几遭,最后却在小姐躺过的那个位置躺了下来,这让欧阳天虹和常福很难堪,心道:那可是小姐的香榻啊,就被这么一个满身酒气的主儿给占有了?
酒鬼虽然躺下去了,怀中那坛酒却是没放下,而且酒鬼竟然还对常福和欧阳天虹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再睡上一会儿!”
若不是常福挡在欧阳天虹的身前,欧阳天虹恨不得一掌拍下去,就此结果了酒鬼的性命。
这是要把这里当家了!
常福也不满地道:“洪先生,你得先给我们交个底呀,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你不能好酒也喝了,啥啥都不知道吧,那我们请你干嘛来了?要是没结果,你这坛酒先还给我吧!”
说别的,没反应,见他来抢酒,酒鬼的一双小眼睛又睁圆了,他马上言道:“别担心,你家小姐没事儿,她是被人劫去了!就等着赎人吧!”
此刻,欧阳天虹不能不说点什么了,他问道:“告诉我,是什么人劫走了我女儿,说出来,我去要了他的命!”
抱着酒坛的酒鬼,慢悠悠地道:“你听说过追命十二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