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十三年,正月里 这一早,琳琅端了一盆热水,进入了耳房。 “姐姐,趁着水热,洗洗脸吧!” 玉录玳叠好了被子,走到了桌边,看了琳琅,笑着说道:“琳琅,你不是早便想学戏吗?姐姐今日便教你。” 琳琅喜出望外,道:“姐姐,你今日想要唱戏了?” “好好听着,这几句词。” 琳琅点了点头。 玉录玳捻指,唤了一声小姐,唱道: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琳琅听着姐姐唱了这句,姐姐便坐到了桌前。 她坐着,又唱道: “小姐,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姐姐低眸,理了下衣袖。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琳琅瞧着姐姐,姐姐唱的很是好。 这两人的戏,姐姐一人便可诠释的很好。 “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琳琅,你可曾扫除花|径吗?” 玉录玳抬头看了她。 琳琅愣愣的站着,不晓得姐姐何意? 玉录玳不言。 琳琅愣了片刻。 玉录玳笑了笑,道:“春天到的时候,绛雪轩的梅花便落了,我们就该扫花|径上的落花了。” 琳琅点了点头。 了然。 “原来是这样,姐姐,这也是戏中的一句词吗?”戏词中,也有琳琅? 玉录玳笑着,道:“原本的戏中没有琳琅,亦然也没有玉录玳,有的是杜丽娘还有柳梦梅。” 琳琅歪着头。 “姐姐,我没有听懂。” 玉录玳笑了笑。 “琳琅,你不需要听懂。” “啊?”琳琅很是疑惑。 “那姐姐,我不晓得这其中的意思,什么时候能学会这曲子啊?” “琳琅,春天到了的时候,你便会唱这曲子了。” “啊?” “为什么呢?” 玉录玳没有回答。 玉录玳手伸到了水盆中,撩起了一捧水,湿了脸颊。 琳琅将毛巾递到了姐姐的手中。 玉录玳接过,吩咐了句:“琳琅,将镜台拿来?” 琳琅转身看了在一旁梳妆桌上的小镜台,她将铜镜拿起,走了五六步,便走到了玉录玳的身边。 琳琅开口唤了一声:“姐姐。” 玉录玳微微蹙了眉,瞧着她。 琳琅拿着铜镜,有些不知所措,她做错什么了? “还愣着做什么?” 姐姐在吩咐她,不对,是小姐在吩咐她。 琳琅应了一声,唤了一声:“小姐,镜台拿来了。” 琳琅将镜台放到了桌上,玉录玳并未照镜子,而是将镜子拿在手中。 “琳琅,你拿着这镜子,该唱一句词。” 琳琅看着姐姐托着镜子的手。 还是姐姐的动作好看。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琳琅点了点头,道:“姐姐,我记下了,在这里是要说戏词的。” “可是,姐姐,为何一个丫鬟的戏词怎么这么多呢?” “那个叫做什么柳什么梦梅的呢?” 玉录玳将镜台放到了桌上,起了身,缓缓说了句:“他自然会来的,正堂里有我写下的戏词,你拿来,将戏词都背了去。” “是,小姐。”琳琅有些无奈,还要背戏词,早知道她就不说要跟姐姐学戏了。 她这些日子,识得了字,姐姐每一天都要写字,都要背诗,这功课已经很多了。 九九消寒图上画满了梅花。 梅花烂漫,轩前的梅花却开始落了。 玉录玳站在殿前,落花纷纷,琳琅拿着书卷,从殿中走出,玉录玳并未转头,却问了一声:“这戏词可都熟记了。” “姐姐,我已经背的很熟了。” “姐姐,你若是不信,我跟你背上一遍。”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好了,不必背了。” 琳琅卷着书卷,笑着说道:“我说我都背过了吧!姐姐还不信我。” 玉录玳转过了身,看着自信满满的琳琅,说了句:“你到时候别忘记了戏词便好。” 琳琅笑着:“姐姐,我背的这么熟,自然不会再忘词的。” 三月里 花谢了,为花开,花飞了,为花悲。 琳琅扶着玉录玳出了前堂。 玉录玳拿着合起的折扇走在前面,琳琅两手捏着团扇跟在后面。 琳琅在后面,学着姐姐的身姿,随着姐姐唱道:“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 玉录玳在身前晃了折扇,转过了身,曼步唱着,走到了琳琅的身边。 绕了这半圈,琳琅也迈着小步子,两人绕了一个圈,琳琅在前,玉录玳在后。 “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两人靠近,玉录玳手中的折扇已经合起,琳琅反手拿着团扇,玉录玳已经走到了琳琅的身侧。 琳琅看着左侧的姐姐,跟随着姐姐的动作。 折扇把玩在姐姐的手中,折扇如花绕指柔。 一张一合,都是春|情。 琳琅学着姐姐的模样,将团扇晃着,小手臂舞动着,团扇晃到了身右侧。 唱罢了这一句,两人相视一笑。 玉录玳展开的折扇正反轻轻的挥了挥,她看着身侧的梅花,脸上带着笑意,将那折扇合起,走在前,琳琅背着手拿着团扇跟在姐姐的身后。 来到了一个圆形的空花墙前。 琳琅挥动了团扇的黄白穗子。 “来此已是花园门首。” “请小姐进去。” 琳琅说完了这句话,玉录玳才从花墙后现出了身。 琳琅站在花墙后,让姐姐先走。 玉录玳越过了圆形的花墙,走出。 “进得园来。” 玉录玳接着唱道:“琳琅,你看,画廊金粉半零星。” 琳琅看了前面。 前面是金鱼池。 但是,那金鱼池的侧前方,是……。 那三人缓缓走过来。 琳琅有些慌张。 琳琅唱出了口:“小姐,啊!那边走来的是皇上。” 溥侗公子先笑了,他手敲了下折扇,道:“这丫头用这腔调说这戏词倒是有趣。” 皇上看了身边的溥侗,问了句:“后面的戏词是何?” 溥侗晃了一下手腕,展开了折扇,走到了金鱼池边,抬起手看了池塘,在身前身后晃了折扇,折扇的金穗子也晃了几晃。 他缓缓唱道:“啊,小姐,这是金鱼池。” 琳琅笑了笑。 皇上也是笑了,道了句:“你这半年虽然听了不少戏,朕都不知你唱的这么好。” 溥侗晃着扇子,道:“哪天可以给皇上唱上一曲的。” 皇上打量了玉录玳,说了声:“你这衣服的颜色倒是奇怪的很。” 玉录玳向前了一步。 “回禀皇上,这衣服原本是深青的,洗得次数多了,便褪了些许颜色,越发的翠生生了。” “冬日里赏给你的衣服?” “皇上赏给了玉录玳衣服,玉录玳还未谢过皇上。” “既然是赏给你的衣服,怎么不穿着,不喜欢朕打赏的衣服?” “皇上打赏的衣服很美,玉录玳很是喜欢,只是已经到了春时,宫女该换上春衣了。” 皇上凝了眉:“是吗?” 皇上看了溥伦,问了句:“宫女何时换春衣?” 溥伦想了想,回禀道:“回禀皇上,约莫宫女换衣,已经有几日了。” “都有几日了,朕都未发现。” 溥侗言道:“皇上日夜为国事烦心,自然不曾注意这些小事。” “春日的衣服几时做了?” 玉录玳回禀道:“二月便去体和殿量了身,这个月也便可以发下来了。” “你的衣服是何种颜色的?” “回禀皇上,应该是墨绿色的。” “这衣服的颜色,是你自己挑的?” 玉录玳未言。 皇上看了一旁的琳琅,问了句:“你的衣服呢?” 琳琅怔了怔,俯身回道:“皇上……是淡绿的。” “你们两个衣服的颜色怎么不一样?” “内务府绿色、淡绿、深绿、老绿颜色的布料是有规定的匹数的,绿色、淡绿色讨人喜欢的颜色,自然是先让年轻些的姑姑们选的,深绿的颜色,年长些的受器重的姑姑是喜欢的,也便挑了,只有老绿颜色,年轻年长的宫女都是不太喜欢的。” “轮到我们量体,便只剩了能做两件淡绿宫装的布料,姐姐便将淡绿色的布料让给了我,给我做好看的衣服。” 皇上看了玉录玳,道了句:“原来如此。” 乌油油的大辫子,辫根扎了二寸长的红绒绳子,辫梢同桃红色的绳子系起来,一寸长的辫穗却蓬松着靠近脖间,鬓边戴着的是一朵剪绒的红绒花,梅花落了满园,她一直带着的八宝簪子却依旧艳丽丽的。 “你的八宝簪很是艳丽,你该配些颜色亮一些的衣服。” “老绿的颜色也是不难看的,别的宫女不喜欢,奴婢却是很喜欢的。” 皇上问了句:“是吗?” “回禀皇上,像奴婢身上的这件深绿色的衣服,是去年刚入宫做的,这已经穿了两年,才褪的越发翠生了,想想别的宫女身上浅绿的衣服,穿了一年,便有些发了白了,穿不出来了,老绿的颜色正是因为颜色深些,这般也是能够多穿上一两年的。” “你这般说,倒是说是内务府的进的布料不是了。” “皇上,奴婢不敢,这布料淘洗染色,穿久了,难免掉色,况且,这布料已经很是耐穿了,平日在家中的衣服,也便是没有一两月便是要缝缝补补的了。” 皇上笑了笑,道:“朕还未说什么,你倒是会找理由。” “倒不是玉录玳为内务府说话,奴婢只是如实反映情况。” 皇上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皇上还有两位公子进了绛雪轩的正堂。 玉录玳泡好了一壶茶水端上了桌。 皇上端起了茶盏,将茶盏的盖子打开了一条缝隙,比起了眸子,闻了闻茶水的香气,缓缓道:“这还是三味茶。” 玉录玳回了一声:“回禀皇上,还是三味茶。” 皇上将茶盏的盖子打开,看着上面漂浮的枸杞、大力子、老茶三味,缓缓问她:“你上次便对朕说冬日最宜喝这三味养生茶,那你倒是说说这具体有何好处?” “雪霁茅堂钟磬清,晨斋枸杞一杯羹。” “枸杞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养生自然最好,而大力子是可以通十二经脉,除去五脏之内的恶气,长久服用可以轻身耐劳,养生也是好的。” “你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不少养生之道。” “谢过皇上赞誉,也不是太懂,只是入宫时姑姑教了我们识别了一些茶,讲给了一些茶的知识,这便记住了。” “刚入宫时学的,也是你自己上心的,这倒是记住了不少。” “谢过皇上赞誉。” 皇上又喝了口茶,看着她,道:“你唱的曲子很是好听,再唱一段。” “皇上,那便接着刚才在园中的唱词接着唱了。” “好。” “进得园来。” 玉录玳在原处绕了一小圈,玲珑的身姿进了园内,她接着唱道:“琳琅,你看,画廊金粉半零星。” 琳琅听姐姐唱完了这戏词,唱了句:“啊!小姐,这是金鱼池。” 玉录玳站在一旁,等琳琅接着唱。 琳琅抿着唇,看了坐在桌边的皇上,还有站在一旁的两位公子。 到了这个时候,她…忘记后面怎么唱了。 词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琳琅低着头。 现在认错,后悔也晚了。 玉录玳不慌不忙,走到了琳琅身边,她伸出了手,握住了琳琅的胳膊,然后又向前了半步。 玉录玳站在了池塘边。 看着长出新牙儿的青草,那是青青的一片。 玉录玳看着池塘边,缓缓抬起了脚尖,在离着地面有一截处缓缓移动了绣着青花细纹的平头鞋,脚并未沾了湿地。 她唱道:“池馆苍苔一片青。” “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皇上看着玉录玳脚上的平头鞋,只是一只平头鞋,也让他移不开目光。 她的平头鞋绣的花很素雅,不如太后的金鞋华贵亮丽,但是,他却觉得她穿的鞋很美。 三寸的金莲,若是她穿上精美的平头鞋……。 鞋上的流苏宝珠随着她曼妙的步伐晃动着。 那该多美。 琳琅扶着姐姐,怕姐姐落入池塘中,弄湿了鞋子。 玉录玳看了琳琅,唤了她一声。 “琳琅。” 在姐姐的表现中,她真的认为与姐姐是站在池塘边的。 琳琅抬了头,意识到这是在殿中,应了声:“有。” 玉录玳看着眼前的景色,接着唱道:“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琳琅跟着姐姐小声的迎合着。 她一边迎合,还要看着姐姐手中的动作,好舞的手中的团扇到位些。 一个动作没有跟上,她吸了口气,抬起了头看了座上,皇上未看她,眸光定在姐姐身上,还好,还好。 琳琅看了皇上一旁的溥侗公子,有些疑惑。 她看了姐姐,又看了溥侗。 溥侗舞着手中的折扇,每一动作都能与玉录玳的动作相合。 琳琅心中一喜,溥侗舞的折扇很好,她可以跟着他做动作,不必左右的看姐姐,着实是方便了许多。 溥侗舞着折扇,只是停顿了一下,折扇在空中轻轻一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接着舞着扇子。 琳琅抿着唇,露出恳求的眼神。 还望他不要拆穿。 溥侗点了点头。 琳琅这便放心了,更是没有顾忌的跟着他的动作做。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溥伦站在一边,听着这句戏词。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在小时听这句戏词,总是想着守在额涅的身边,便是乐事。 如今,乐事是什么呢? 溥伦看了座上的皇上。 身为至尊的皇上,遛马逗鸟,纨绔公子所喜欢的,皇上都是不喜也是不能的。 皇上又能有何乐事? 皇上却是笑着鼓了掌。 “这戏唱的很好。” 玉录玳停了不再唱,谢过皇上夸赞,皇上问她:“你唱的戏很好,想要什么赏赐?” “皇上要给奴婢赏赐?” “自然。” 玉录玳看了身边的琳琅,问了句:“皇上,这戏是奴婢与妹妹所唱,奴婢并没有什么想要的,这赏赐可以让琳琅求吗?” “这赏赐你不要?” 皇上起了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笑着说道:“这赏赐你不想要,不想要服侍朕,要将这机会让给你妹妹?” 琳琅听了这服侍一词,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 服侍皇上。 琳琅有些站不稳,倒不是喜,着实是受惊了。 “皇上要奴婢服侍皇上?” 皇上看着她,淡淡的问了句:“怎么?你不愿意?” “皇上让奴婢服侍,奴婢自然不敢不从。” 皇上笑了笑,道:“你这是不敢不从吗?” 玉录玳也是一笑,道:“这宫中的哪一宫女不是想要睡皇上的床的,奴婢也想,但是,还是这里的床睡的踏实些。” 琳琅疑惑的看着姐姐,她着实不懂了。 姐姐不是很想上皇上的床吗?这怎么拒绝了皇上,说这里的床睡的踏实呢?耳房多凉啊,肯定不如皇上殿中床暖和。 “怎么踏实了?” “奴婢的床是土炕,自然比皇上实木的床要踏实些。” 皇上弯了嘴角,道了句:“既然你说这里的床住得踏实,便就在这里住着,这里人少清静,也是好的。” 琳琅微微抬了头,瞧了皇上。 人少清静。 皇上这意思是会经常来吗? 良辰美景奈何天吗? 皇上说了一句:“朕会再来看你。” 玉录玳与琳琅拜过了皇上。 皇上走出了正堂。 琳琅缓缓开口问道:“姐姐,皇上会再来看姐姐吗?” 玉录玳笑了笑:“姐姐会等皇上过来的。”会一直等,等到皇上再来这里。 “姐姐,有一个问题琳琅不明白。” “嗯?” 琳琅看着姐姐,将刚才所想问出了口:“姐姐,皇上想要姐姐去皇上的殿中,姐姐为何不肯呢?” “姐姐想跟皇上幽会,不想让旁人知晓。” “不想让旁人知晓?”琳琅很是疑惑。 玉录玳只是一笑,不再言说。 五月里,夏暖,艳阳。 海棠花开了满园。 海棠花树上搭了秋千,秋千只是一条编织而成的藤绳加了块木板,玉录玳抓着绳子,坐在上面,她望着高殿屋檐上的琉璃瓦,一声声唱着戏词:“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 “你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好三春好处无人见。” 唱到无人见。 海棠花树中走来的那人,道了句:“谁说无人见,朕承诺会再来看你。” “奴婢在这里等了许久,皇上终于来兑现承诺了。” 皇上走到了她的身前,手扶住了藤绳子,道:“这秋千也太难看了些。” “这两个月想着皇上,便在夜里编织藤蔓,结成了这根绳子。” “是吗?” 皇上看着她,起了捉弄的心。 他握住了绳子,用力的摇晃了一下。 她紧紧的握住绳子,身体向后飞去。 飞到了高处,又飞回。 飞回的她,入了他的怀。 皇上一手握着藤绳,一手揽着她的腰间,笑着问道:“你结绳而来,是准备如何报答朕?” 玉录玳笑着,手扶着他的胸膛,缓缓问道:“皇上,不知奴婢以身相许如何?” 皇上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缓缓说道:“这老绿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倒是很是合适。” “怎么合适了?”她追问了一句。 皇上看着她如花的笑颜,道:“老绿的衣服,有些宫女不喜欢,是由于这衣服显老,但是,穿在你的身上,却是曼妙的很。” 玉录玳眉目都含笑,手扶着皇上的胸膛,悠悠问道:“那皇上喜欢吗?” “喜欢。” “皇上喜欢就好,皇上喜欢,便不会挑奴婢衣服的不是了。” 皇上一笑:“你还记着。” “皇上的话,奴婢自然记得。” 皇上勾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了句:“你倒是记仇的,这一句说你的话便能够记得半年的。” 玉录玳笑了笑:“奴婢自然是记仇的,若是皇上辜负了奴婢,奴婢……” “你怎么样?” 她手勾了他的脖间,一笑:“奴婢也不晓得呢!” 他紧了紧她的腰间,将她抱的更紧:“那就永远都不要晓得。” 他吻上她好看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