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容霁会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这样看来，她暂时是安全的，顾珩一颗上下右右悬荡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现在想起来，在虚幻里，那颗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巨大的心，还真象自己。

下一瞬，顾珩又想起，他朝着自己挥剑的样子，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十足的阴晴不定。

容霁见她眼底冰凉得快要冒冰碴子，连忙转了话题，“明日，让你身边的那个女护卫一起过来，她身手不弱，在宫里，若是我一时疏忽，她也可以护你周全。“

如今这情况，还有什么是容霁护不上的，这话，连顾珩都听得出来，不过是容霁想讨她欢心罢了。

钱若音可是夏淮昇的人。

对夏淮昇的人，容霁的狠劲是她见识过的，她记得那时容霁围困别院时，连正常的供给也不给他们。

“不用了。”

“真的？”容霁故作轻松地拧了一下她的脸颊，“不会嫌我的人照顾不周？”

“哪敢！”

顾珩倒不是客气，而是内心真没感动让钱若音过来，因为在那电影城里，她看到钱若音的一张像，从五官到身段，到衣饰，无一不符合，这让顾珩心里产生排斥，仿若钱若音不再是钱若音。

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顾珩吊着眼梢盯着他良久，突然问：“殿下，您知道什么是数据么？”

这个词汇，是在那如梦似幻里，从容霁的嘴里听到的。

当时他语气极为轻蔑，说被他杀掉的人，都是一堆的数据。

后来，在一个称之为电影城的里面，丰昊邀请请她吃完午餐后，带她去了一个并不对外开放的藏衣阁。

里面收纳着上千套的服饰，男女老少各式各样，但里面有很多是她熟悉的，这些被丰昊称为服饰道剧的东西，她看过祖父、祖母、母亲甚至包括自己，一套一套，精致又美丽被挂在墙上。

丰昊还告诉她，这些衣饰都是一个叫宋连西的女孩大婚时，她的未婚夫为她邀请的宾客订做的衣饰，有一部份送给宾客做留念，但大部份还是留了下来。

当时，她脑袋一片空白，突然就问了丰昊，“什么是数据？”

丰昊做了简单的解释，但她没听懂。

后来，丰昊带她去了一个被称为科学馆的地方，让她参观近两个时辰，当她看到屏幕里一个被称为的美丽少女，慢慢地被创造，成为一个高极智能的少女时，她终于明白，什么是数据。

完全虚构的人，就象是话本里的人，不过是，在她那里，要把话本里的人物让人认知，需要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经历很长时间的排练后，在戏台上慢慢呈给了观众。

可在丰昊的那个世界只要一个懂得编排数据的人，把需要演绎的人性格特点直接描述出来，比如：性格活泼，智商中等，就可以在屏幕里造出一个人来，甚至这个人外表看上去，跟真人一模一样。

容霁见她的视线直勾勾落在自己的脸上，只觉得眼前的顾珩说不出怪在那里，好象时而换了一个人，时而是魂不附体，初时，还以为她只是无法放下过去，但直觉告诉他，顾珩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可她不愿说，他竟连问都不敢！

顾珩盯着他的眼睛，不错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带着试探：“或许，我们都是一组数据。”

“你在说什么？”容霁指腹轻轻刮着她的唇瓣，不解，“什么数据？”

顾珩迅速摇头，畅笑道：“没什么，只是看过一个药书，里头说的一种植物，我以为你肯定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