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广的离开只是引发了一小会的骚动,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今天的主角身上。
同时,大帅的身边也围满了人,这些人很久没有见到大帅了,自然是一阵嘘寒问暖。
与九燕楼里的喧闹不同,街道上的汽车里却有几分孤寂的冷清。
时广被人扶上车后便坐直了身体,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隔着车窗,他看着面前觥筹交错的九燕楼,而这一切繁华本来应该属于他。
“回去。”时广收回目光,脸色寒冷如冰。
而在时府,时霆当上少帅的消息早就如同春风一般吹过,所有人都有所听闻。
钱兰听着喜鹊的话,脸色逐渐变得煞白。
“你确定没有听错,是时霆而不是时广?”钱兰不甘心的再次确认。
喜鹊道:“我也生怕自己听错了,所以一再确认,消息不会有错,大帅立了七少爷做少帅,晚上又在九燕楼摆宴为七少爷庆祝。”
“不可能。”钱兰豁然起身,“这不可能。”
她转身进了卧室,打开原本存放那份文书的抽屉,抽屉里空无一物,但大帅的印章还在。
“大帅拿走的,明明就是我写的那份文书,上面也清清楚楚的写着时广的名字,大帅不可能不听我的话临时更改人选。”钱兰望着抽屉中缺失的那块空白,脑海中一时错乱复杂,“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以大帅生病为由一直将大帅“软禁”在这个院子当中,大帅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她不让他出门见人,他就真的闭门谢客。
今天若不是需要他亲自宣布立少帅的事情,钱兰也不会让他公开露面。
“夫人,如果二少爷问起,我们该怎么办?”喜鹊想到时广阴翳的面孔,心中一阵害怕。
钱兰木然的合上抽屉,随着那一声响动,她也呆呆的说道:“是啊,如果时广来问,我该怎么说?”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是不是七少爷耍了什么手段,在大帅露面后逼迫大帅更改了决定?”喜鹊猜测道:“大帅是被逼的。”
“不可能。”钱兰肯定的摇摇头,“时广说过,那种药物的特点是绝对的服从,就算我让大帅去死,他都可以毫不犹豫,更何况更改一个少帅的人选,就算时霆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改变决定的。”
“那,那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钱兰一阵心烦气躁,“言卿那边怎么样?”
“七少奶奶今天没用大厨房的饭,而是自己在小厨房里做东西,我听下人来报,说是七少奶奶没什么反应,只是和往常一样吃晚饭。”
“这个言卿深藏不漏,从她的身上,我们根本看不出什么。”钱兰咬了咬牙,“你去一趟九燕楼,跟大帅说我不舒服,让他马上回来。”
“是,夫人。”
为今之计,只有快点将大帅弄回身边,枪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才算保险,这一放出去就给她生出了事端,而且还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如果时广真的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
钱兰在屋里坐立不安,一直等着喜鹊的消息。
以大帅对她的依恋度来说,只需要她的一句话,大帅就会乖乖的回来,只是,她还没等到大帅,时广的消息就传到了。
时广约她见面都是通过鸽子,这只鸽子被训练的十分聪明,它会落在她的窗口,并且咕咕的叫上两声。
钱兰快步走到窗边,果然有一只鸽子在窗台上停着。
她解下它腿上所绑的字条,将鸽子放回空中。
时广约她见面的地点是时府的一座偏僻的客院,这个院子的地角不好,平时也不用来招待客人,只有下人定期负责打扫一下。
现在正值冬季,住人的院子里都烧着地龙,这个院子里却是一片森冷,毫无人气。
钱兰披了一件厚厚的斗篷,喜鹊在一边扶着她。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两人也没有打灯笼,而是抄着小路,穿过林子,从最不起眼的地方来到了那座客院。
喜鹊推开门,钱兰急忙跨了进去,而喜鹊则留下来把风。
这个客院平时根本没有人来,地角偏僻也不会有人路过,是时府里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钱兰以前和时广见面都会选择长安街的那个小店铺,但是这次情况特殊,时广才破例将她约在了时府之内。
钱兰进入院中,只有一个屋子里有一点光亮,怕会引起他人注意,这盏煤油灯的亮光也很微弱。
她知道时广就在其中,但她的脚步却是顿在原地,因为她还没想好要怎样向时广解释。
钱兰和时广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时广的性格阴险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钱兰面对这个男人,内心还是有所恐惧的。
所以,她犹豫再三才走上前,轻敲了两下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