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白若房间的灯整夜都没有熄,但这一夜,她却睡得很安稳。
吴阿姨都第三次前来轻敲房门,白若才缓缓转醒,她一看时间,已经快上午十点钟了。
白若赶紧从床上爬起,赤着脚来到窗户边,看了眼对面街道,空荡荡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
她又若无其事地去洗漱,化妆换好合适的衣服,整理好头发,下楼。
宋敏齐已经在餐桌上,对着电话骂骂咧咧。
“老子早就说了,姓万的那个狗比靠不住。”
“现在真相大白了吧,那狗东西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
“……”
“出什么事儿了?大清早的破口大骂。”白若走到餐桌旁,宋敏齐刚将电话挂断。
他愤愤地对白若说,“你还有脸问,都是你那个青梅竹马干出的好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白若坐下来,“是不是万世琨在公司找你麻烦了?”
“呵,人家可不是找找麻烦而已。”宋敏齐阴阳怪气,“人家是整个卷着咱们的研发团队投靠竞争对手去了,不要脸的狗东西。”
白若眉头微微一蹙,“他走了?”
宋敏齐依然愤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
宋氏的几家知名联名上市企业中,最具有含金量的,是集团旗下的“嘉云制药”。
嘉云制药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历史,是从宋敏齐的太爷爷一辈就开始经营起来的,到了宋致诚这一代,发展得愈发蓬勃。
而与嘉云制药常年对打竞争的另一家著名企业,便是乔氏集团旗下的“泰森药业”。
“你的意思是,万世琨带着’嘉云’的研发团队,投靠’泰森’了?”白若问。
宋敏齐点头,不解恨地又骂了几句,“不仅如此,还留给我们一屁股的坏账和烂摊子——上次西港码头咱们的货船起火,指不定就是姓万的故意为之。”
“别胡说。”白若厉声打断,“这种没头没尾的话,你可千万别对着警察说。”
“怎么,你还护着这个狗东西不成?”宋敏齐横眉冷对,“该不会你还对他旧情难忘吧?”
白若只是微垂下眼眸,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转了话题道,“警察去西港码头问过话了吗,没出什么纰漏吧。”
“能有什么纰漏,违规抽烟造成起火的船员已经被拘留了,他自己也认罪。”宋敏齐囔囔道,“这种事情虽说以前也有过,但这次的火,实在有点严重。”
白若拿起杯子,轻品了一口牛奶,脸上没什么表情。
警察却在这时候上门了,通报说是跟宋敏齐约好的,例行询问一些货船起火的事情。
毕竟,烧的是嘉云制药的船。
巧合的是,来的又是老熟人,乔层。
“乔警官,这次可真是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宋敏齐递烟给他。
乔层客气地拒绝,安排随行的警员例行公事,宋敏齐被带到了一边。
白若独自面对这位警官的打量,坐姿优雅而端庄。
“白小姐可真是沉得住气。”乔层意有所指地说。
白若闻言,伸手去拿杯子的动作顿住。
她自然地把手收回来,微偏了偏脑袋似乎不解,“乔警官什么意思呢?”
乔层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这次货船起火,烧到了绥远镇,真巧,将当地派出所的档案馆给烧坏了——里面众多未存档的资料被破坏。”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呢。”白若感同身受地说,“毕竟是警官们多年的劳动结晶。”
“是挺遗憾。”乔层说,“本来还打算再去翻翻当年白小姐报案的卷宗。”
白若面色自然,重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回来坐下之后,唇角含笑,“看样子乔警官最近确实很闲了。”
乔层一拍脑袋,突然道,“哦对了,乔小姐当年报案的时候,好像有说侵害你的人姓什么来着?张?姓唐?还是……姓宋?”
白若唇角噙着的笑意淡了下去,缓缓道,“你们做警察的,可真会揭人伤疤。”
“那到底是姓什么,白小姐可否告知一二?”
“我不记得了。”白若冷冷道,“谁会记得自己十几年前编过的谎言是什么样子。”
但是这男人今天明显是有备而来,白若的狡辩在他预料之中。
乔层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又问道,“那不知道白小姐还记不记得,从你14岁开始,就大力资助你们家的那位神秘先生,叫什么名字?”
白若握着杯子的手稍稍收紧。
她轻抿着唇,没出声。
“怎么?也不记得了?”乔层拍拍手道,“那没关系,毕竟白小姐如今有失忆症在身,我想我需要走一趟,去问问您的母亲。”
他此话一出,白若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变化虽然小,但是乔层是办案多年的警察,自然接收得一丝不少。
乔层这时候意识到,当初宋致诚车祸一案被断定为自然死亡,或许结案得太草率了一些。
白若很有可能,是有作案动机的。
如果某一个他设想中的“前提”成立的话。
之前警方一直将目光放在宋致诚的巨额财产上,当得知白若不需要依靠杀夫来继承遗产的时候,便立刻排除了她的嫌疑。
可是现在想来,万一,白若有别的恨不得让宋致诚去死的理由呢?
“乔警官。”白若沉下脸 ,对着面前的男人道,“你们警方办案,都不讲究一丝人情的吗?”
乔层看着她。
白若漂亮的瞳孔中开始聚集出些微的水光,似乎是被触动了什么情绪,开始压抑不住了来。
她红着眼眶说,“是,我们作为公民,有责任协助警方调查,但是我的母亲,她如今已是肝癌晚期重症在床,你们都还要前去打扰吗?”
乔层一愣,没有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