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事务所里一片寂静,莹白的月色从大开的窗户坠入,将地板的缝隙填满。
擦得锃亮却上了年纪的窗户在夜风中缓缓摇动,时不时磕碰上外墙,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
深红色的锦旗高高悬挂在奖状墙上,流苏随风缠绕晃动,它在夜色中无法分辨颜色,远远看去只如暗色的布匹。
随着刻意放轻的脚步踏下,木地板相互挤压,发出令耳膜发痒的嘎吱声,比锦旗更为深的轮廓映在墙壁,如鬼魅一般缓慢移动,最终停在一扇贴满海报的木门边。
缓慢推开木门,还未散尽的橘子清香幽幽飘来。
一双白若陶瓷的脚缓缓向单人床走去,踩上地上的橘子皮时顿住脚步,圆润的脚趾用力,将橘子皮碾的烂扁,又将其轻声丢入垃圾桶。
一位青年正斜横在床上,颀长的四肢不安分地从被褥中探出。他偏过头,乌黑柔顺的发丝掩住眉眼,只能见到高挺的鼻子与正均匀呼吸的双唇。
皎洁的月光穿过并不厚重的窗帘,洒满整个床铺,却因为黑影缺了一块。
如柔荑一般的纤手缓缓点在青年凸起的喉结上,静静地感受顺着肌肤、血液、骨骼传递的平稳心跳,半晌又抬起落在半露的腹部。
那里的肌肤被月色映的几近透明,衣摆掩不住薄薄的腹肌。
手灵巧地将衣摆上推,随后五指并拢摊开手掌,似是刀刃一般触碰到青年的腹部,从左上方缓慢下移,切过小巧的肚脐眼,最终停留在睡裤的裤沿。
似是被这举动取悦,黑影发出一声微颤的呻.吟,再次抬起手臂,这次模拟从右上方开始切割。
黑影的娇声细喘甜到发腻,没有指关节一般的玉手用力地绷紧,像是在痛苦中求生的遇难者。
青年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陷下轻声笑了声,随后蓦然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黑影所有的动作如点了暂停键一般戛然而止,视线里只剩下撅着屁股的背影。
最后顺着脊柱轻柔摩挲一阵,黑影渐渐消散,事务所内再无声响,床铺上散落的月光重回完整。
翌日。
往日不论楼下小吃街如何吵闹喧嚣,于歌都能岿然不动睡得自在。
但今日八点未到,早点店前等待油条的长龙还未散去,床上的人颤抖着睫毛掸去清晨的柔光,悠悠转醒。
于歌睡眼惺忪,揉揉眼挠挠屁股,呆呆地数起自己的心跳。
刚数满一分钟,他眼睛倏地瞪大,不敢置信地一骨碌爬起来,扁着嘴给最好的朋友打电话。
对面带着起床气略暴躁地吼:“于歌!一大早不睡觉干什么!”
“你还凶我!”于歌慌忙地换下睡裤,套上床边的拖鞋,噔噔噔跑去卫生间盯着脸端详,“我心悸!我要猝死了!”
“呸!大清早的。”
“但依旧俊朗帅气。”对着镜子来了个wink,于歌挤上牙膏,满口泡沫地想继续唠上两句,“你还睡呢?”
对面显然被他这一通搅的睡意全无,任命地爬起来。“最近挺忙的?”
“嗯?”含上一口水,于歌漱了几下口腔沉吟一阵。
沈季沉的委托已经结束,现在只剩下严辞云这边的任务。
昨夜于歌思索再三,还是将先前委托人转来的定金转了回去,怎么才算虐到了渣男,他心里并无标准。
是渣男借酒消愁一周,还是自此不碰男色女色才算解恨?这项任务追根究底完成度多少没有具体指标,于歌馋那笔委托金,但也无法保证能达到委托人的心理预期,他不想让对方的期望落空。、
于歌承诺会继续执行委托,但也建议委托人多管齐下。
这样一来,经济方面倒有些紧张。
将裹着泡沫的水吐出,于歌放下牙刷,“不忙,就一件委托。”
“在林那边有个朋友想牵线搭桥,想找个胆大的侦探,你能不能接?”
“胆大?做什么的,违法的不干。”
“倒不是,就是有些晦气,他让我别告诉你来着。”
于歌有两个玩的最好的发小,从撒尿和泥到抢着穿一条裤子,三个人常一起玩的满脸灰回家。
其中一个就是电话对面这个,毕业后做了程序员,也在各个信息交流论坛混的如鱼得水,于歌许多委托还多亏他送来。
另一个做了公务员,叫路在林,从小到大总忧虑有没有坐上于歌“最好的朋友”宝座。女生常因为友情争风吃醋,路在林这性子只多不少,最近谈了女朋友才消停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