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修治根本没打算掩饰自己的体术。
曾经的他虽说是港口黑手党中等偏下水准这样的实力放在普通人中,依旧可以轻松打翻一大片。更别说现如今,有了管理员号加持的身体跟着织田作之助学过一段时间更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他握紧手中的枪/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轻而易举便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啧好高。”
他高举手臂让枪口对准少年的脑门满脸嫌弃的轻啧一声疯狂吐槽着。
“国中生精力旺盛我可以理解不过能不能麻烦您解释一下,为什么参加篮球部合宿的黄濑同学,会出现在这片本该只有当地人知道的洞穴里?”
能在这种微妙时间段出现在此处的人选不是普通路人的话,也只有这个外热内冷的大男孩是最合适的人选。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陌生人口中传出本就被慌乱占据全部心神的少年心跳愈发紊乱。仿佛有一块巨大沉重的石块堵在喉头,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那是恐惧。
在黑暗中并不是很能看清眼前一切,黄濑凉太勉强能通过先前的上膛声,与脑门传来的冰冷触感判断出那是什么。
不是在开玩笑对方真的有枪。
十四岁的少年并不能很好的保持冷静如果说先前无意间偷听到的内容他还能当做戏剧对话排练,那么这个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过于激烈的反应毫不留情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是认真的。
在枪口的压迫下,少年声线也变得颤抖,颤颤巍巍吐出一句简短的话语“……你认识我。”
黄濑凉太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这个先前满嘴疯狂语句的男人不知是怎么认出他来的能在一片漆黑的洞穴中叫出他的名字本就很有问题,自己或许能在这方面尽可能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然后必须得想办法脱身。
问题是,自己能逃得掉吗?
似乎是完全读懂了对方在想些什么,津岛修治完美扮演着一个大反派,好心提醒说:“啊,不要想着转移话题,顺便一提这是把真枪。轻举妄动的话,我可不保证不会按下扳机。”
肉眼可见的,少年的身体愈发僵硬,就连脸色也失了血色。
迄今为止,一直默不作声在暗中观察、没有出来阻止自家恋人突发中二行径的费奥多尔走上前来,从另一个方向堵死了黄濑凉太可能逃跑的路线。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长相暴露,没有打开手电筒的情况下,能够清晰在洞穴中视物的只有自己跟津岛修治而已。
“麻烦了呢。”俄裔青年紧盯着少年遍布惊恐之意的侧脸,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举枪的津岛修治赞同地点点头,“确实麻烦了。”
黄濑凉太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意外。
他们确实有考虑过这群精力旺盛的国中生会搞出什么事,然而篮球部这次毕竟是合宿,学生的行为总该受到教练的约束,不该发生这种掉队前来探险的意外。
更何况这名不知名组织成员的死本就是突发事件,完全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甚至因为这出变故,后续安排也全部被打乱。
如果只是让两人处理尸体那还好办,甚至可以再拉过来一个仿生人,暂时顶替掉对方的身份。等这次事件结束,之后再找个借口正式死亡即可,不会影响到拉斯柯尔尼科夫在组织中的信任度等问题。
然而黄濑凉太的出现,让事件变得愈发复杂。
两方主要角色本不该有任何牵扯,一个处理不当,这个本该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就会成为黑衣组织的追杀对象。哪怕他完全可以被清除掉记忆,也无法掩盖对方曾来过此处的事实。
除非他们彻底将这名组织成员毁尸灭迹,不留任何痕迹,无论警方还是组织方都无法追查到此处,才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只不过代号为帕图斯的某位研究人员,后续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暗中跟踪他的组织成员失踪,哪怕他有绝佳的不在场证明,也无法洗清组织方的怀疑。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津岛修治不会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能让他提起兴致的事情,自然是越复杂越好。
黄濑凉太正是撞到枪口上的小可怜。
“怎么办,要封口吗?”青年装模作样地挥舞着手中的枪/支,将自己身处港口黑手党时的气质全开,名为阴冷的气息在周身蔓延,“如果想要浪漫一点的处理方法,我可以把他沉到泰坦尼克号残骸的所在地。”
被这种冷酷无情气场吓到动弹不得的黄濑凉太:“!!!”
他又不是真的傻,所谓的封口指什么内心也是一清二楚,那柄手/枪至今还顶在他的额头,不曾移动分毫。
他以前不是没跟社会上的小混混一类人接触过,然而真正的黑/帮却不在一个正常国中生能涉及到的范围。比起他曾经在小混混身上感受到的恶意,这个看不清面容的青年所散发的气场是多么恐怖,二者完全无法比拟。
难道说这就是真正的黑恶/势力?是杀手吗?还是什么黑/帮组织的干部?
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别欺负小孩子了。”
另一个优雅磁性的男声响起,语调似是无奈,又隐约透露出些许异样的风情。
莫名的,明明无法从他简短的话语中听出任何外国人的语调,黄濑凉太却有种直觉,认为说出这句话的绝不是日本人。
不待他深思,另一个持枪的危险角色便给予了回应。男人语气很是不满,就连抵在他额头上了枪口都挨得更紧了些,像是在撒娇,又更像是埋怨。
“真稀奇啊,你居然会阻止我,难不成说这种像金毛一样黏人活泼的大男孩是你喜欢的类型?”
津岛修治冷着一张脸,没事找事的故意讽刺些什么。尝试着将黄濑凉太原作中那些黏人的行径,与某只曾经被那么多人以为是金发的小丑画等号。
仅仅是待人性格上,二者确实有着不少共同之处。
“并不是这个原因。”
费奥多尔语气过于微妙,动作莫名其妙充斥满名为怜爱的情绪,就这样将手掌轻轻搭在被吓到瑟瑟发抖的少年头顶,缓慢而坚定地揉乱那头金发。
“只不过是觉得这孩子太倒霉,一旦想起那一系列中他经历的事,如今看到真人,难免会生出些复杂情绪。”
说着旁人听不懂话语的青年轻笑出声,顶着黄濑凉太愈发惊恐的眼神,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想要表达些什么。
津岛修治先是呆愣半晌,很快便理解了自家恋人那段看似胡言乱语的话阐述了什么。
“……啊,是那个啊。”
他的表情瞬间皱成一团,流露出说不上是胃痛还是怎样的神情,原本故意维持的冰冷气场也倏地泄了气。
费奥多尔神色微暗,重重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
“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