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醒来的卫沐，跟晕过去的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甚至不如晕着的，毕竟晕着的时候他根本不用考虑自己的腿，还有自己的未来。

因为是加急的情况，所以检查结果出来得也很快。

好消息是，虽然看起来卫沐的膝盖血肉模糊，但大部分都是外伤，养几天就好的那种。

因为万碑虽然折磨人，但并没有真的想把卫沐弄瘸。不知道是多少次的经历，才把这个度数把握得这么好。

而发烧也不是什么可怕的并发症，只是因为累到了而已。

但并不代表卫沐就没事了。

他最严重的的地方在于，昨晚的超负荷练习引发了他的旧伤。

跳舞的人，不是腿就是腰有问题。

卫沐自然也是，虽然他没拿过什么世界冠军，但他那么多国内的证书也证明了他的舞蹈不是花架子，自然也会有这样那样的职业病，上一场比赛他就有些用腿过度，但因为有休息，勉强养了过来。

这一次，旧伤新伤叠在一起，引发了可怕的后果。

“行走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以后再有长时间剧烈运动肯定是不行，你之前跳的那些舞肯定也是不行的。”主治医生翻着检查结果，宣布道。

比起一些不能行走的人，卫沐的结果可谓是非常幸运。

可是作为一名还在比赛的选手，甚至再有一段时间他就能熬出头了，那么这样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卫沐躺在床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之前其实有过很多次机会，公司也给过他很多次选择，他早些年的时候有很多节目可以参加。

但他总觉得自己应该顺其自然，于是没有去争取。

于是，沦落到现在一事无成的样子。

他不后悔之前练习的努力，也不后悔自己选择了这个职业。

他只恨自己之前健康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争取机会。

昨晚万碑变了态度的时候，他是知道这样并不好的，也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他的“提议”。

但他就像是被迷惑了心智一样，怕自己真的变成队伍里拖后腿的那一个。

他已经耗不起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可是现在，他好像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不能跳舞的卫沐，不会再有人喜欢了。

骆辛坐在卫沐的病床旁边，并没有安慰他，也没有催促他，只是像是说起了什么平常的话：“我刚把万碑揍了一顿，那个臭傻逼估计不敢来烦你了。”

“等会节目组应该会过来跟你谈判，他们提什么要求你都先别同意，等他们开到你满意的价格再说。《001》的后台多了去了，电视剧男一、综艺常驻、热门节目，你反正可以多提一点，他们不敢还价的。”

……

骆辛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卫沐都没有一点反应，但他一点都不灰心。

安慰的话只有对方觉得安慰才有用，否则只是安慰说话的人自己罢了。

骆辛心里愧疚，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劝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练习了多年的人一旦不能再跳舞会怎么样，但我可以从粉丝的角度告诉你，”

“你可以没有才艺，也可以没有人气，但粉丝一定希望你是健康的。”

“她们还在等着你，哪怕——”

“哪怕是出现在不是你想要的舞台上。”

骆辛走后，卫沐突然扯起被子盖住了整张脸。

闷热的被窝里，是他哭到扭曲的脸庞。

骆辛的话并不是为了安慰卫沐随口说的，三年前，骆辛喜欢的一个艺人自杀了。

因为一场病，他引以为傲的嗓子毁了。那个艺人是个天才，音域更是百年难得一遇，条件堪比一些著名的歌剧艺术家，因为这些条件，从小被培养着只从事音乐这一条道路，也只会唱歌。

所以在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唱歌时，他直接在家里吞了安眠药。理由也很简单，他失去了人生的意义，再也没有人会期待他了。

骆辛心里遗憾，因为他是极喜欢那位艺人的歌的，好在他还有很多喜欢的艺人，所以难受了两天就算了。

但他认识的一个同好，则一直沉浸在艺人的死讯中没办法走出来，每年都会举行纪念活动，每次都会哭到晕厥，觉得自己没有在艺人生前告诉他，有多么喜欢他。

不知道为什么，骆辛看到卫沐面如死灰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当年的那个艺人。

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才能固然可怕，但骆辛希望他能知道，哪怕他什么都不会，他的粉丝中依旧有人会喜欢他，会挂念他。

粉丝有的时候会很挑剔，觉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随时处在脱粉的边缘。

粉丝有的时候又很容易满足，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她们就别无所求。

——

最后节目组怎么跟卫沐谈判的，骆辛不得而知。

只是在半年后，他在一挡非常热门的综艺里看到卫沐努力的身影时就知道，他挺过来了。

那都是后话，骆辛回节目拍摄地的时候，一片风平浪静。

隔壁的练习室里大家一如既往地练习着，偶尔还能听到音乐从门缝中露出来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打开《蜉蝣》组的大门，邵向晨、温同柏和尚林立马看了过来，什么都没问，但眼中满是关切。

骆辛笑了一下，安抚到：“卫沐没大事，但需要静养。”

“另外，我们可能要换合作嘉宾了。”

几人都信以为真，立马松了口气：“没大事就好，没大事就好。”开口的是尚林，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还以为卫沐真的是自己强撑着练习过度才进医院的。

温同柏也觉得只要人没事就好，脸上立马放松了下来。

邵向晨经历得多一些，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但也想不到别的可能，所以默认了骆辛的说法。

几个人没事做，于是聚在一起讨论起了关于新嘉宾的事情。

当然，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关于万碑的话题。

毕竟万碑本来就黑料缠身，有些变化那是正常的。

他们也没等多久，就在下午等到了新的合作嘉宾。

俏皮地把脑袋探了进来，一张艳冠娱乐圈的脸突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嗨~”

嚯。

周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