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支撑他们活着的无外乎是一口气,到最后,支撑他们活着的是恨。
他们很老了,身体也不顶用了,两个老人家孤苦伶仃的靠着养老金活着,当别人家子孙满堂的时候,他们两个只能在黑暗里,抱着十多年前女儿的照片,对着一堆旧物发呆。
哪怕窗外阳光灿烂,他们的却像是躺在烂泥潭里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溃烂。
而他们灵魂,早就已经被时光和痛楚消磨掉了,身体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灵魂变成了一团无用的气体,他们还活着,只有一个执念——等到杀了他们女儿的人落网。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陈钊印象里的谢铭变得十分疯狂。
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陈钊甚至都没进警局,他进警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说是结束了,也不恰当,不如说是被“时间遗忘”了。
长久的调查没见到任何起色,外人的愤怒和正义逐渐被磨灭,只剩下身处漩涡的人继续挣扎,到最后,只剩下谢铭一个人还在调查这件事儿。
但是,谢铭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
杀了温美的那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陈钊想到这些,就觉得心里面有些许堵得慌,但也不算太难受。
警局里面的陈年旧案多了去了,查不出来的更多,冤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看多了,也就看开了。
当然了,也有看不开的,看不开的那些人要不然去心理诊所,给那些心理医生送业绩去,要不然就像是谢铭一样,继续疯了一样扑在案子上。
“我知道。”就在陈钊神游太虚的时候,谢予低声回了一句:“我知道他们没有放弃。”
温家人对温美的死有多执着,对谢予就有多恨,没有人比谢予更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像是把心挖出来放在火堆上烤,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下来,但是烤着烤着也就习惯了,似乎觉得也没那么灼烧人了。
陈钊回过神来,看见谢予还在切菜。
谢予平时像是个小孩儿,吱哇乱叫叛逆嚣张,但在碰上什么事儿上的时候又十分冷静,还很有脑子,像谢铭。
恰在此时,陈钊看见谢予拧开了火儿,在煤气灶“滋滋滋”的声音中,声线随意的丢了个雷过来:“今天,我收到小丑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