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僵持尴尬的场面,先是给了晴麦巨大的冲击,那个惹小姐讨厌的男子,竟然就是四哥的少爷!那她和四哥以后该怎么办?想到这,越发焦虑恐慌,这种情绪迅速堆积膨胀,只听“哇”的一声,晴麦跺脚掩面放声大哭起来! 这种始料未及的场面自是简白也不曾想到的,尤其是晴麦一哭,简白心乱如麻,但她能想到此刻的晴麦更是慌乱不堪,是以急忙走近安抚她: “好了,晴麦,我们不要这蔷薇露了,不要了,莫哭了。” 谁知她这一说,晴麦越感愧疚心慌,哭声反而更大。 一旁站立的小四浑身僵直,双臂直直的下垂,拳头握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然而内心的痛苦让他丝毫感觉不到,在哭泣的心上人和待自己深厚的主子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耷拉着痛苦的脑袋。 “好了,晴麦,莫哭了,不就一瓶花露吗?我们去买些其他香料也是一样的。”简白受不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拉起晴麦就往人群外走去。 “站住!” 高赢的声音瞬间点燃了简白的倔强怒火,她双手放开晴麦,猛的扭转身子,小脸铁青,寒潭双眸冷凝似冰,直刺高赢双目。 “你待怎样!”声冷似刀,寒透薄刃。 高赢望着对面的冰雪玉人,嘴角上扬,凤目含笑,声音竟难得的轻柔: “蔷薇露送你怎样?” 小四猛的抬起头,双眼饱含感激之色。 晴麦也立时止住了哭泣,梨花带雨的脸上愣怔不已。 简白亦是吃惊,仿似看错了人,她之前倒不曾正眼看过此人,此时,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子,不料,目光刚好撞上了对方探究的眼神,顿觉内心慌乱不已,连忙移开视线,恰好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阵阵嬉笑声,这让她更加慌乱,她不惯这种感觉,只想急急摆脱这种让她烦乱的情绪,是以,仍冷面冷语: “无功不受禄。”说罢转身就要走。 “小四,蔷薇水已付过银钱,你就送与那个漂亮妹妹吧。”高赢大声喊道,生怕简白听不到似的,说完,用手一指晴麦。 “呵,这位公子真大方,十五两黄金啊,说送就送了。” “哇,这公子真阔绰!” “哈哈……这公子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围观人群一阵骚动,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小四这会儿可不傻了,手脚像付钱时一般利索,抽出手帕,包起三瓶蔷薇露,急急跑到晴麦面前,双手一伸,似讨好又似请罪的小声道: “给你。” 晴麦望了望小四,又偷偷看了一眼简白,想接但没敢接。 高赢负手而立,看看这僵持的局面,嘴角突然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小四,我们走。” 说罢,高赢满面得色,昂首阔步而去。小四一听,把手帕往晴麦手里一塞,撒腿就跑。 “啧啧啧,这位公子忒潇洒了!” 众人艳羡不已。 晴麦小心翼翼的望着简白,嗫嚅道: “小姐,这……我……” 青禾此时也赶紧出来打圆场: “小姐,既是晴麦四哥送与她的,和你也没有什么干系,小姐莫放在心上,气坏了身子。” 简白虽然觉得闹心,但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的,她实在忍受不了,同时也不能太为难晴麦,是以,强颜欢笑: “算了,碰到这种泼皮,算我们今天倒霉,走,我们回去吧。” 三人坐到车内,隔着密封瓶子,蔷薇露香气依然浓郁袭人,简白知道,若是把这花露合到蜡胭脂中,一旦推出,绝对毫无疑问的能名动梁城。 “小姐,这花露味儿太好闻了,我从未闻过这样又香又甜的味儿呢,就像四处都开满了蔷薇花一样。” 沐在这强烈的花香中,青禾直觉得身心舒坦,忍不住问晴麦去要: “这种精致漂亮的小瓶子,里面装的是水吗?那倒是稀奇呢,你拿来,我也好好看看。” 晴麦听青禾这样说,忐忑不安的心便稍稍放宽了一些,连忙从包着的手帕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瓶,递给青禾,另外两瓶递给简白,当下赶紧趁机辩白道: “小姐,这花露真的是好东西呢,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愁合不出新奇的香味吗,这蔷薇露不正是我们需要的东西吗,你就拿着用吧,别生气了,我四哥人可好了,他都给我说,他经常劝他家少爷不要惹事,为此,还经常被他家少爷训斥,有时候都不愿意带着他了。” 蔷薇露的甜郁花香确实有抚慰人心的作用,再加上简白对花草的偏爱,对她来说,香药榷易署的风波真的如一阵风一样,根本在她的心里留不下一点痕迹,和这三瓶珍贵的蔷薇露相比,其他可都算不得什么了。 尤其是听到晴麦这可怜兮兮的话语,简白倒不想她们主仆之间因为这件小事有了隔阂,是以,接过晴麦递过来的蔷薇露,放在鼻尖嗅了一下,花香沁肺,不由得柔声道: “晴麦,你莫要多想,我怎会因为那么个泼皮迁怒于你四哥呢,当然,也更不会和你牵扯到一起。” “哇……小姐,你对我……太好了。” 本来又委屈又担忧的晴麦,听自家小姐如此通情达理,不由的又放声大哭,不过,这哭声倒是一种喜悦的宣泄。 简白笑笑,拍了拍晴麦的背。 青禾也劝她: “好啦,傻瓜,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的,不过,你说,刚才在香药榷易署,要不是你突然哭起来,还不知道这事怎么收尾呢,看你四哥那少爷,其实也不算坏啊。” 晴麦早有此看法,不过是没敢说。四哥家少爷,何止不算坏啊,简直就是个大好人了,想想看嘛,这可是十五两黄金啊!莫说是钱,这种西陆来的蔷薇露,就是有钱,在梁城也买不到的,可他说送就送人了,真是阔绰洒脱的不得了! “我就说四哥家少爷好人缘不是白来的呢,今天才知道,人真是大方的不得了。”晴麦说完偷偷观察了一下简白的面上神色。 简白却始终看不惯如此张狂之人,是以,淡淡道: “无赖泼皮,满身铜臭。” 青禾和晴麦偷偷对视一眼,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