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离未免惊动人,翻墙进了百香楼后院,甫一落地,就被胡大爷抓了个正着。
她头皮一阵发紧,正在搜肠刮肚的想着说辞,胡大爷就阴测测地开了口:“鬼鬼祟祟,彻夜不归,去哪里做贼了?”
童小离缩了缩脖子:“您别说笑了,小离我不过是……是……”
“是是是……是什么?是去喝酒了是吗!一身酒臭味!像什么话!”
童小离规规矩矩认错:“小离不该贪杯,您教训得是。”说完,偷偷拿眼瞅人,心里计算着如何脱身。
“哼,少在我面前卖乖!”话止住一瞬,转身欲走时,又颇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后厨里的伙计近日来都懒怠得很,锅都刷不干净,一会儿过来帮忙。”姑娘家的,成日里往外跑实在不像话,还是回厨房老实呆着安全些。
童小离哪里体察得到胡大爷的苦心,心底一阵哀嚎,面上也只得乖乖应下。
待回屋将自己拾缀完毕,她才磨磨蹭蹭地往后厨走去,路上苦苦思索着良计,一个能帮助她在午时前脱身的良计。
“小离!”
离后厨只余几步之遥时,她的肩膀冷不防地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将她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看向来人。
“巧雨姐姐!你又来后厨打秋风啦?”
“嘘——”巧雨赶紧将她拉到一旁,“我只是听说今日有油饼吃,就……就来找胡大爷讨两个饼尝尝。”
童小离见她俏脸微红,再瞄到她怀中藏着的油纸包,想到了什么,挑眉一笑:“哦?我看哪,有人明明是借花献佛,眼巴巴地想要讨别人的欢心。”
巧雨被说中了心事,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急急扯住了童小离的袖子。
“他……他一介穷书生,近来读书又疲累了些,我……我……”
童小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可没说是谁!瞧你这着急的模样,还是快些走吧,免得你家书生等急了!”
巧雨是个矜持的姑娘,哪里禁得住童小离三言两语的逗趣,早就晕红了脸,羞赧得想逃:“我……我这就走了。”
但她又是个善良的姑娘,想起来要提醒童小离:“你今儿刷锅的时候可要仔细些,可别再把胡大爷的锅刷破了。”
童小离满腹疑惑,不及问个仔细,巧雨的身影就隐没在廊沿间。
把胡大爷的锅刷破了?做了这等不要命的事,自己居然还能活得好好的?还能再回厨房?
童小离忽的红了眼眶,叫迎面而来的胡大爷吓了一跳。
“你杵在这里做甚?”
童小离柔肠千转,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哪里来的泼皮欺负你啦?告诉大爷,大爷我拳头硬,替你作主。”
简简单单两句话,竟惹得童小离泪光点点,心绪起伏更甚。
胡大爷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急得团团转,抓住旁边路过的一个伙计就恶声恶气地质问:“你可有看见谁经过这里,欺负了小离?”
胡大爷凶名在外,伙计们就没有不怕他的,见他这几欲吃人的模样,早就吓傻了,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路过而已呀……”
伙计心底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口:您瞅着倒更像是罪魁祸首呢!
这尊凶神只好放过他,转眼又收了满脸杀气,想要安慰童小离。